哪个环节错了?
蔺曲瑶的出现倒是让慕墨卿都愣住了,当时怡南留下的录音,他交到了市局,按道理,蔺曲瑶此时应该在看守所才对,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这期间,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差错?!
他单手搂着怡南的腰肢,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在怀中一点点变得僵硬。一直以来,蔺曲瑶都是插在怡南心上的一根刺,她每出现一次,伴随的都是疼痛。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她说罢,推开慕墨卿,快步的向别墅内走去,而慕墨卿却并未阻拦。
而怡南刚一离开,蔺曲瑶就缠了上来,她像曾经一样揽住慕墨卿的手臂,目光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仍是那副楚楚动人之态。
然,慕墨卿盯着她的目光却越来越冷,毫不
留情的将她推开,“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慕墨卿的深眸格外犀利,几乎让人无所遁形。
蔺曲瑶来的也未免太巧合了,巧合到让人无法不去怀疑。就目前来说,蔺曲瑶可以说是无家可归的,她没有那种通天的本事知道他的行踪,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与怡南面前,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人当了枪手,但站在她背后的那个人是谁?一时间,他全无头绪。
“没,没有人告诉我。”蔺曲瑶的目光闪躲,同时踉跄的后退,再次询问道,“墨卿,你告诉我,那段录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墨卿冷魅的笑,“这个问题似乎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的重度抑郁症是怎么回事?你和莫亚伦的交易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了复明,你与你那个亲生母亲联手想要置怡南于死地又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他踱步来到她面前,微眯着冷眸,一顺不顺
的盯着她,还是记忆中那张美丽而纯净的脸,可曾经那个单纯而天真的蔺曲瑶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蔺曲瑶无辜的嘟着唇,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墨卿,不是,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当初还是流产之后,我的确患上了抑郁症,只是经过医治后,已经痊愈了。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莫亚伦回国,可我刚回来,看到的却是你和怡南的婚礼,墨卿,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害怕,只是怕你离开我…”
慕墨卿唇边冷魅的笑靥渐渐的凝固在脸上,呵,他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明白,原来欺骗也可以不是故意,并且,可以欺骗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是不是还打算骗一辈子…
他冰冷的墨眸让她心惊,但此刻,蔺曲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至于莫亚伦的事,我承认,是我错了,可是,墨卿,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会嫉妒艾怡南。”
她用双手遮住面颊,几乎泣不成声了。
慕墨卿冷然的淡哼一声,他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蔺曲瑶有这么好的口才,再十恶不赦的事,在她口中都变为了情有可原。
“那赵副院长的事呢?你又如何解释?”
蔺曲瑶无助的摇头,“那件事我根本一无所知,在事发之前,我并不知道赵院长是我亲生母亲,这么多年,我根本见都没见过她,墨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无辜的,那天我对怡南说的话,只是想要气她而已。”
“气她?”慕墨卿出口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温度,“你的目的应该是气死她才对吧。你明明知道怡南有心脏病,还说这些话来刺激她,如果不是赵可可发现的及时,你的目的已经得逞了。曲瑶,我记得读书的时候你最喜欢看福尔摩斯,心里谋杀?呵,没想到你居然用到了怡南身上。”
蔺曲瑶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双拳紧握。“不
,不是,不是那样…”
“够了,我不想听你继续狡辩下去,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今天来此的目的了吗?”
他英俊的脸庞一如当初,神情深冷淡漠,却莫名的让人心生恐惧,并且,那种恐惧已经顺着她身体的四肢百骸开始蔓延。可是,她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今天来此的目的。因为,她非常的明白,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她的下半辈子只能在监狱中渡过。
她踉跄的上前,伸手握住慕墨卿的手臂,但下一刻,就被他冷漠的甩开。她颤抖的手臂僵在空中,却不敢再去触碰他。
“墨卿,你可以再帮我最后一次吗?你和上面的人说一声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坐牢!”
慕墨卿笑,单手随意的插在裤兜中,“蔺曲瑶,你以为警局是我家开的吗?何况,是我将那份录音交到警局的,你觉得我为什么还要保你?”
曲瑶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眸中满是绝望之色
,然而,她却依旧不死心的恳求着,“墨卿,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慕墨卿冷漠的摇头,“你已经耗光了我所有的耐心与怜悯。蔺曲瑶,蔺伯母即便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她含辛茹苦的将你养大成人,你却忍心让她坐牢,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啊?本来,我打算将你交给法律制裁,可是现在,我觉得似乎没那个必要了。”
他深邃的墨眸变得更深,更冷了,如同来自地狱的撒旦。
“维,墨卿,你这是什么意思?”蔺曲瑶自然不会认为他是打算放过她了。
“我觉得,有比监狱更适合你的地方了。”慕墨卿说罢,指尖随意的指向她身后。
蔺曲瑶回头,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停了一辆红十字的白色救护车。只是,与普通的救火车不同,上面红色大字扎眼的写着:xxx精神病院。
就在刚刚蔺曲瑶拼命解释的时候,慕墨卿用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息,叫来了精神病院的人。
蔺曲瑶整个人愣在原地,她只觉得双腿一软,瞬间瘫倒在地。
慕墨卿踱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曲瑶,谎言说一次,两次称之为谎言,但谎言说一辈子,就会成为真的。那个地方,或许会有更多的人期待你精彩的表演。”
此时,救护车的门被打开了,走下来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将蔺曲瑶连抻带扯的塞进救护车内。蔺曲瑶剧烈的挣扎着,口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真的和疯子无意。
“放开我,我没有精神病,你们快放开我…”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精神病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哪里的人都是疯子,彻彻底底,真真正正的疯子,和一群疯子呆在一起,她也会疯掉的。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她的呼喊,因为这种事在这些医生眼中早已见怪不怪了,每一个疯子都说自己没有疯。蔺曲瑶装了这么多年,早在医院中留有案底,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她,她终于自食其果。
白色救护车带着蔺曲瑶呼啸而去,这一次离开,她将彻底的从慕墨卿与怡南的世界中消失。
慕墨卿一边想别墅中走去,一边拨通了唐枫的电。话,“给我查,究竟是谁将蔺曲瑶从局子里捞出来的。”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幕后黑手如果不抓出来,会成为他与怡南之间最大的阻碍。
“会不会是你家老爷子?”唐枫猜测着。
“不会,老爷子落井下石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捞人。从市局那边入手,应该并不难查,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慕墨卿言简意赅的吩咐完,便挂断了电。话。
途径客厅,他礼貌性的与艾正明夫妻打了招呼,然后便向楼上卧房走去。
推门而入,卧室内一片寂静。怡南安静的躺在大床尚,柔软的蚕丝被整个盖住了她娇弱的身体。
她背对着他,纹丝不动,甚至连呼吸声都是极微弱的。但慕墨卿知道她并没有入睡。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沉重的身躯使得柔软的床垫塌陷了一角。他微凉的指腹轻轻的拂过她额角,出口的声音极是柔润。“南南,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只有彼此。”
怡南并未回答,她依旧维持着唯一的姿态,如同石塑雕像一般。然而,在慕墨卿看不到的一面,她眼帘紧阖着,一颗剔透的泪珠却顺着眼帘无声的划落,隐入棉被之中,很快隐没了踪影。
二十分钟之前,她就站在落地窗前,冷眼旁观着慕墨卿与蔺曲瑶之间的一切,虽然她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但她能清清楚楚的看清两个人之间的表
情,慕墨卿的冷漠,蔺曲瑶的哀求。她看到他无情的将蔺曲瑶推开,她看到精神病院的救护车将蔺曲瑶带走,她也知道,从此,蔺曲瑶将永远的消失在她的世界。
如果是曾经,她连做梦都希望蔺曲瑶能远离她和慕墨卿的生活,她想要一个安稳的家。可是如今,她看着这一切,觉得自己完全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即便蔺曲瑶不在是他们之间的障碍,她和墨卿也不能继续在一起了。
这个世界上最神圣的事,就是从两个人变为三口之家。可是,她与慕墨卿,即便他们能走到白发苍苍,也永远只是两个人,那根本无法称之为家。
面对她长久的沉默,慕墨卿淡淡的叹息,指尖顺着她额角穿过她柔软的发丝,温润的神情中带着一种疼惜。“南南,累了吗?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依旧没有回答,他低头吻上她额角,然后,
起身离开。他高大的背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房门一开一合,屋内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怡南随之从床尚坐起,漂亮的眸子漆黑而空洞,目光茫然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
怡南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她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电。话那头,赵可可放声痛哭着,哭声极尽的悲伤凄凉,听得怡南一阵阵心惊。
“可可,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赵可可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怡南,我在兰桂坊酒吧,你来陪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很难受…”
电。话突然被挂断了,话筒中只传出嘟嘟的忙音。怡南顾不得其他,匆匆忙忙的去了兰桂坊酒吧。
司机将她送到兰桂坊酒吧门外,并千叮万嘱
他就等在门外,有事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怡南在一间vip包房中找到了赵可可,她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手中却依旧握着酒杯,一边喝,一边不停的哭。
“可可!”怡南走过去,躲过她手中的酒杯,然后将她轻轻的揽入怀中。
赵可可趴在她肩头,放声的痛哭着。怡南向来不会安慰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着可可。
等到赵可可终于哭累了,又开始不停的喝酒,怡南根本劝不住,到最后干脆不劝了,只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喝。
赵可可是真喝高了,到最后开始断断续续的不停嘀咕着,“你说,为什么男人可以这么无耻呢,他分明说过不可能为我离婚的,可是,却又那么理直气壮的告诉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我走。”
她砰地一声将酒瓶摔在桌面上,痛苦的用手撑着额头,“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让我一辈子给他
做情人。”她不停的哭着,紧紧的抓住怡南的手,“怡南,他对我很好,非常非常好,似乎我要全世界,他都可以给我,除了婚姻,除了婚姻他什么都愿意给我。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无耻,可是,又是为什么,我的心在一点点被他说服,我竟然私心的想要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一直一直的陪在他身边,哪怕一辈子无名无分,哪怕一辈子做他见不得光的情人…怡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啊?我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我成为了那种我曾经最痛恨的人。”
怡南心疼的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她想,她是可以理解赵可可的,世人都辱骂和唾弃第三者,可是,又有谁能真正的懂得身为第三者的痛。
“怡南,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怡南沉默了半响,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叹息,“可可,如果是我,我会离开的,即便是心痛的快要死掉了,还是会忍着痛离开。”
她知道赵可可有多痛,也知道她有多不舍,但错的就是错的,无论有多少情非得已的理由,破坏别人的家庭,赵可可终究是站在了道德的底线上,她终有一天会毁了自己的。
赵可可泪眼迷蒙的看着她,忽而又笑了,并不停的点头,“对,你说的对,是该离开的。”
赵可可又开始拼命的灌酒,她喝的烂醉如泥的,手机拼命的响着,却被她直接关机。怡南不用问也猜得出是,一定是那个男人打来的。
“可可,不早了,你也喝醉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怡南从她手中夺过酒瓶。
赵可可倒也不再抢了,她喝的手脚都软了,也早已没了力气。她又是哭,又是笑的,目光茫然的看着怡南,莫名其妙的问道,“怡南,你呢?你真的肯离开慕墨卿吗?怡南,你是不是也很痛?”
“长痛总比短痛好吧。”怡南淡淡的笑着,笑靥莫名的苦涩。
赵可可半趴在桌案上,笑都是稀里糊涂的,却不停的嘟囔着,“酒真是好东西,至少可以暂时的麻痹,心麻痹了,就没那么疼了。可惜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怡南,其实很多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还要可怜,明明那么那么爱,却连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艾怡南,你tmd就不能自私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