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南沉默,侧脸轻轻的靠在他胸-膛,听着他胸-膛内,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只是这样静静的聆听,她就莫名的安心了。
“南南,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你一定不知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慕墨卿侧头看向她,声音几近的温柔。
第一次相遇?怡南微微的蹙眉,她记得,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她外婆的葬礼上,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怎么可能擦出爱情的火花呢。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慕墨卿继续解释,“葬礼结束的时候,我看到你一个人躲在天台的角落里偷偷的哭,哭的人心都要碎了。南南,你相信吗,那一刻,我想倾其所有,抚平你眼中的忧伤。”
怡南懵懂的看着他,片刻后,顽皮的一笑,“慕总对我一见钟情?”
她的语调中多少带着玩味,却没想到慕墨卿十分认真的点头,并擒住了她微凉的小手,置于唇边亲吻,“嗯,我对你一见钟情。”
“可是,你从来都没对我说过这些。”怡南唇角玩味的笑一点点消失,眸中有盈盈的光亮浮动着。
慕墨卿轻叹着,将她拥入怀抱,他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不说,她也会懂得,他以为他们还有一辈子…可是,原来,人生是如此的短暂、生命是这般的脆弱不堪。“对不起,我该早点告诉你的。”
怡南窝在他胸-膛中,贪婪的享受着他怀抱中的温暖。“现在也不晚啊。”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她知道原来他一直都爱着她,从开始,到现在。
慕墨卿墨眸不由得湿润了几分,他艰难的点头,声音极度低沉压抑,“嗯,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南南,我们,好好相爱。”
怡南重重的点头,强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而慕墨卿伸出小指,牵住了她的小指头,孩子气的
说道,“南南,我们约定:20-30岁的时候,我们一起浪漫,30-40岁的时候,我们一起生活,40-50岁的时候,一起平淡…”
“那50-60岁的时候呢?”怡南笑着询问,声音却哽咽了。
“50-60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变老,60-70岁的时候一起变糊涂,80岁的时候我们再拍一次婚纱照,希望,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慕墨卿的话音刚落,怡南趴在他胸-膛,突然哭出了声音。
她的双手紧紧的抓着他胸口的衣角,泪水打湿了大片的衣衫,“墨卿,对不起,对不起,我将喜剧演成悲剧了…”
慕墨卿紧紧的抱着她,他的下巴抵在怡南头顶,任由她在怀中哭泣。而在她看不到的一面,一颗冰凉的泪珠顺着他英俊的脸庞缓缓而落,带着无言的疼痛。
不,不需要对不起,她并没有错,一直以来
,错的人都是他。他以为经济基础才能决定上层建筑,他总想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可是,到头来,他才懂得:爱是耳鬓厮磨的细枝末节;爱是平平常常的柴米油盐;爱是朝朝暮暮,是无论贫穷富贵都并肩相依,从一开始,他就给爱下错了定义,并且,错的离谱。
两个人相拥的躺在海边的沙滩上,谁也没有再说话。怡南哭累了,就静静的枕在他胸-膛,双眸剪水,茫然的望着满天的星光。
她记得,他们结婚的那一天,明明是四月的春季,却下起了瓢泼大雨,天空一片阴霾,白昼恍若黑夜般,怡南为此而情绪低落了一阵子,因为按照当地的旧习俗,结婚的时候下雨是不吉利的。当时,慕墨卿安慰她说,雨中的婚礼,多浪漫啊。
他的确给了她一场浪漫的婚礼,可是,他们终究还是没有得到上天的祝福,也许,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就注定了没有结局,只是他们不肯认命,一直在为爱苦苦挣扎,而最终,还是无法挣脱命运。
“冷吗?我们回去吧。”慕墨卿收拾好情绪,将她从沙滩上抱起。
怡南窝在他怀中,用力的摇头,“我不要回去,墨卿,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
慕墨卿无奈失笑,“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还没有习惯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吗?乖,不要任性,海边太冷了,会感冒的。”
怡南紧紧的拥住他腰身,小脸深深的埋在他心口,“那我们回家好不好?墨卿,我不想回医院。”她不想,死在医院里,死在冷冰冰的病床尚。
慕墨卿拿她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总得先离开海边再说。
慕墨卿开车带着她回了山顶别墅,怡南躺在卧室的大床尚,突然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终于回家了。
“累吗?我去放水,洗个热水澡,然后再睡。”慕墨卿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唇,然后才起身离开。
怡南微笑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卧房内,然而,房门合起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狰狞。她的手掌紧捂住心口,疼痛在胸腔内剧烈的扩大膨胀,痛的她无法呼吸。
“墨卿…”她薄唇轻颤着,唤了声他的名字,却并没有求救,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便陷入了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