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我师傅捡来养大的,他医毒双绝,一身本事统统都交给了我。
我不知道他的姓氏名字,年龄籍贯,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又要去往哪里。他是一个沉默的人,从来不多说一个字。
我们不是流连在各种深山山脉之中采药,就是去各种远方寻找要药引。路途很长,危险很多,但他的毒用的出神入化,倒也保障着自身的安全。
后来,他太老了,就选择了一处开满了杜鹃花的山头定居了下来,他似乎格外喜欢那些杜鹃花。每到花开的时节就就会在花草中坐上很久很久。
他是死在花丛之中的,在杜鹃花开得最盛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就在他的旁边,他似乎有要死去的预感,把我唤过去的。
“我死后,你便走吧!”
他的话说完了,我便转身走了。
走了不过四五步,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鹃儿!鹃儿!鹃儿…”他喊得情深意切,欢喜雀跃。
这是我从未从他口中听过的语气,我疑惑着回头。
只看见他看着花丛深处,笑得开心灿烂极了,眼睛里全是光亮,我也
从未见过他如此这般的神态。
我师傅很古板,从未笑过,眼睛里永远是黑灰的颜色,沉默如金,永远不是在制药就是在制药的路上。
我原本想将他埋了,我到他身边的时候,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香囊,刺着一窝杜鹃花,还有一只杜鹃鸟。
香囊已经很旧了,还有被人长期磋磨的痕迹,依稀可瞧出原本的颜色是多么的鲜嫩,这是一只女子的香囊。我从未见过师父手里的香囊。想必他妥帖收藏得很好。
二十余年来,我原来从未了解过他,正如他从未了解过我。
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白墨。来自‘这世界非黑即白。’
他没给我取过名字,所以二十余年我都是一个无名氏。有了一个名字我还挺开心的,于是收拾收拾东西就下山了。
师父就一直坐在花丛里面,他从来不喜欢别人碰触他,想来死后也不喜欢。
我下山碰见的第一个人是萧匪。
其实下山的时候我有些忐忑,我不知道师父有没有把所有本事都交给我。他的医毒天赋太高了,我比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