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用尊称,也许是忘记了,也许是故意地,不管是哪一种,年元瑶都觉得这跟此刻站在眼前的是封玄霆有关。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像是怕他不相信似的,她还格外强调了一番,期待地看着他。
封玄霆满面寒霜,与初冬天气里寒潭里的水一般,让人彻骨,一如他的声音,“皇帝究竟是怎么死的。”
封尘玉瞳孔微微扩大几圈,眼里的震惊迅速被一阵笑意取代,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还真是这个问题……”她边说着边笑着,刺眼又拙劣,“慢性毒药,蒋离的蛊虫,两者合并,他的生命不过是在濒死的边缘反复试探罢了。”
也许她对自己的父亲突然有了一点怜悯之心,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明明是在笑着,可却显得很凄厉,“我一直在他日常服用的饮食里加入了慢性毒药,药性不深,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一天会发作,不过那一天似乎不会那么早,直到…我碰上了噬心蛊。”
年元瑶和封玄霆都没有打断她,在一边静静听着,似乎她此刻也需要一个听众。
封尘玉没有再笑了,现在看上去那身宽大的袍子其实也一点都不合身,笼着她不大的身躯,在苍茫天地间渺小又单薄,可她的脊背却始终挺得笔直,没有一丝动容。
“年姑娘,你可听说过噬心草?”
年元瑶立刻回答道:“你是指噬心蛊的养分噬心草?”
“年姑娘果然是见多识广,正是。而我下在父王身上的毒药正是它,此草毒性弱,可人若是长期服用,必定会在体内长期蓄积,若是一辈子没有碰上噬心蛊,照这个药量下去,也许他还能多活几年,可偏偏我中了噬心蛊。”
“蒋离想要利用我接近皇帝同时害死你,年姑娘,”她说着停了一下,不知道是想为自己辩解什么还是别的意图,到最后都没有说出来,“而我则刚好可以顺水推舟,让他在我的棋盘里步步为营,直到他将噬心蛊中到了皇帝的身上,以为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