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玄霆有些震惊,不是因为自己猜错了她的动作,而是因为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她将镯子放在自己身上,承认在他身上动过手脚,而他竟然一无所知,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恐慌,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对她毫无防备。
他十六岁失去父母,他只能抹掉眼泪,收起软弱,逼迫自己长大,一个人扛起靖安王府,一个人拿起长剑与世界对抗,一个人学会先保护自己,一路行来,步步为营,如履薄冰,他自问对谁都有戒心,对谁他都不曾付出过真正的信任。
就连单纯善良的封玄城,尽管自己是真正地疼爱他,保护他,可终究隔着一层什么,放不下的伪装,如今,却被人轻易刺破堡垒,攻城掠地。
封玄霆再开口时嗓子有些发紧,脸上闪过一刹那茫然,;本王知道了。
年元瑶以为他生气了,因为自己没有事先跟他商量,默默又往他身边靠了靠,说道:;夫君,你不会生气了吧?
封玄霆又恢复那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垂下眼来,;并未。刚说完,就又听到年元瑶问,;那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从公主那里拿的玉镯子?
年元瑶心脏跟被惊了的小鹿一样扑通乱撞,呼吸也不自觉放慢了下来,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冷了下来,有些僵硬,像囚徒等待审判者最后的判决,肃穆庄重。
封玄霆沉默了片刻,微微皱起的眉头顷刻又松了下来,望着年元瑶道:;你若想要,只会抢,不会偷。
短短地几个字砸在年元瑶耳朵里,像清晨乍现的光驱散黎明前最后一片浓厚的黑暗,轻轻拂过她的心,刺痒又柔情,引起一阵战栗。
她看着封玄霆,久久地望着,要将眼前人刻进灵魂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