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顾相思今天的确不一样，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沉着，比任何时候都要聪明伶俐，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是，这样的想法，只有建立在她能够保护自己，她能安全离开，安全生存之后才有资格说出来，才有可能实现。

而顾相思现在，能做什么？她能保护自己，能够生存下去吗？

商州看着顾相思冷漠沉默的脸，心中翻滚着的都不是滋味，甚至，他还会有说不出来的失落，是被顾相思推得干干净净的那种失落。

他会暴怒，也是因为知道顾相思心里，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依靠，这让他，莫名的难受，莫名的愤怒，但他并没有跟顾相思发泄，因为他知道，这种方式没有用，没有用的，只会让顾相思更看不起他，觉得他不是个男人，行事作风令人作呕。

“你不用这么激动，我也很清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执意要离开，就要离开，除非，你要杀死我，那我就可能真的没有办法离开，我很清楚我真的不是你对手，你要杀死我，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而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把我踩死。”顾相思冷静的应道。

没有讽刺没有嘲笑，也没有狂妄自大，说没有他，她也快要过得很开心很轻松，相反，顾相思很清楚商州说的话，没有任何嘲笑没有任何虚假夸大，他说的都是事实，都是她离开之后要面对的问题。

可是怕什么，她还要怕什么，还要畏畏缩缩到什么时候！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别人想要折磨她，想要她好看，想要她痛苦，生活郁郁寡欢，她就完全不敢反抗，完全被他们踩在脚底下任意欺负吗！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她不同意了。

顾相思回答得很坦白，更没有逃避商州的问题和眼神，反而，她眼神比刚才还要更加的清澈干净，似乎心中那些毒瘤，在这一瞬间，已经全部被她碾碎，已经被她从自己的身体里心里驱除出去，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她。

“我明白了。”

安静过后，商州的情绪没有刚才那么较早暴怒，而是淡淡的点头。

顾相思都说得这么坦白，他没有什么可做，没有能够去阻挡的，因为顾相思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做这件事，她就一定会去做到，她不需要他。

他对她来说，只是压力，只是一个阻碍，甚至，因为他的存在和干预，顾相思什么都做不到，她什么都看不清，她只能这样终日提心吊胆，像这段时间那样，没有任何自由，感受不到活着的感觉，那一定，是她的世界末日吧。

这一刻，商州比任何时候，都能理解顾相思的想法。

顾相思深深的看了商州一眼，然后转身。

就这样吧，今天晚上，似乎什么都已经撕破了，最后的那一层纸窗，她亲自捅破，所以她跟商州这段时间别扭的关系，也算是彻底结束，算是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个陌生人，熟悉的陌生人。

“我送你吧，这段路，并不怎么安全，而且，有些人大概已经知道了一些信息。”商州没有直接说明，而是暗示顾相思，她现在已经不安全。

就算她想要离开他身边，也得过了今天晚上的危机，才有可能独立吧？

他知道，顾相思有一些秘密，已经被她自己解开，同样的，他也有一些秘密，就快要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