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了最后,凌厉的嗓音却变成了哽咽,几乎是祈求,眼泪快速地涌上来,然后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顺着脸颊滑下来,颤抖的双手,紧紧地站着谢梓安的衣袖,无力地晃着,“…求求你,求求你了,我不相信…一定不会是真的…我刚刚还做梦,我还梦到我们的孩子了…我很喜欢女儿,老天爷对我很好,真的是个女儿,他们都说,女儿随爸爸,她长得很像你,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的明亮,一笑起来,很漂亮,你抱着她都不肯放手…你告诉我说,你也很喜欢女儿,你说谢谢我,谢谢我给你生了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儿…我真的梦到了,我能够感觉到,孩子还在我的肚子里,为什么会没有?你骗我的,对么?啊?梓安…我求求你了,你别那么残忍好不好?不要那么残忍,不要…”
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可是终于还是哭出来了,只是眼泪流的太急,单很快就湿了一大片,她双手始
终都拽着谢梓安的衬衣衣袖,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谢梓安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一直都不能忘记,这一刻的冷月然。
他觉得,大概世界末日,也不过就是如此——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直掉眼泪,一直求着自己,哪怕是给她编织一个可以让她憧憬的美梦都好,她哽咽着嗓音,破碎不堪地说着,求求你…
他不知道,原来“求求你”这三个字,真的是如同千斤重,压在人的心尖上,让人喘不过气来,太难受,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对着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地用力戳着。
上辈子,他一定是造了孽,这一辈子才会需要用自己的孩子去偿债。
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心中,反反复复的说着,嘴上,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他很怕自己的情绪会崩溃,那深邃的眸子,已经红的不像话,他只能蹲下来,伸手将情绪失控的女人抱在怀里,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扑腾着,哪怕是她恨极了,对着自己的手腕一口咬下来,他也一点都不觉得疼。
只要她觉得舒服就好。
因为在他的身体里,有一个地方,更疼。
……
路明非将文件签好了之后,随手就丢给了一旁的律师。
律师又是看了一遍,确定无误,这才点头,“非少,这文件我亲自交给路少奶奶是么?”
路明非手中捏着一个高脚杯,高大的身躯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夹在对面的
茶几上,听到“路少奶奶”4个字的时候,他稍稍动了动眉宇,抿了一口红色的液体,这才看了一眼律师,道:“…叫错了,叫她冷小姐。”
或许以后,应该叫她一声谢太太。
路明非心尖一阵闷闷的钝痛,索性一仰脖子,就将酒杯里的液体一饮到底。
“抱歉,非少,我会把这个离婚协议交给冷小姐。”
律师将文件放进了公文包,他是路明非的人,这几天路明非一直都把自己关在酒店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是一无所知,而自己也是因为今天要签这份离婚协议,才特地过来的。
之前路明非都已经签了一次,但是因为房产的转让书上还有一些问题,所以他又重新弄了一份,现在算是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