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电话接通的速度很慢,邮轮上的信号并不好。
接起来的速度更慢,电话另一头,男人的声音带着几丝肃杀和冷涩。
“喂?”
“是我。”
余念咬着唇瓣,握着手机的骨节几乎发青。
十几分钟前,她刚挂了和余还的电话,这是一次歇斯底里的争吵,大概是他们兄妹之间发生过的,最剑拔弩张的争执。
她甚至忘了他还是个病人,也忘了不到一年之前,是她的骨髓刚刚救活了他。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余还一直在咳嗽。
电话被挂断之前,她听到了大鹤的声音,几乎颤抖
的叫了声‘先生’。
余念大抵在经历人生中难得的矛盾了,进退两难,好像她自己就是个天平,被顾垣城和余还撕扯着,松开哪一边的手,都会心痛。
而那种痛意是连着骨血皮肉的疼,是眼眶酸涩到了极致却还要硬生生的将眼泪憋回去的酸痛。
余念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那句话,“我哥…还好吗?”
“问先生的身体情况?那你不能给我打电话,应该找大鹤。”
陈康大概也知道了余念和余还刚刚的争执,语气中带了几分嗔怪。
余念目光冷涩的望着自己搭在窗子旁的手指,缓而又缓才问。
“陈康,我现在不方便。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事…
”
耳边传来的男人的叹息,轻飘飘的,却没有什么怒意,大多都是无奈。
“你是想问,你哥哥有没有被你气死吧?”
然后他点燃了烟,抽了两口便自顾自回答,“没大事,只是被你气得咳了血,大鹤刚刚给他打了针,睡下了。”
余念吸了吸鼻子,视线有几分朦胧,那墨色的瞳仁仿佛掩藏在一片薄纱之下,什么心事都看不分明。
陈康以为余念会心软,毕竟先生咳血晕倒是大事,若是放在以前,不管天南海北,这丫头总会回来的。
可今天,却没有…
余念叹了口气,只是用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语气说道,“那就好。我哥要对顾垣城出手,有你们在他身边,我很放心。陈康,辛苦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