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不过十几岁,正在后院写生,画一棵要死不活的树,那些茂密的大树她大概是画腻了,想要画些新奇的玩意。
那也是个冬天,风冷得刺骨。
她带着厚厚的口罩和帽子,找了个挡风的地方支着画架。
前院的树都养护得很好,哪怕是在这数九寒冬里,也只有后院,有这一棵长残了的树,树叶子掉得精
光,孤零零的站在那,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感。
余念那一日特意买了双可以露出五指的手套,缩在角落画画。
后厨的一个师傅拖着一个黑色袋子鬼鬼祟祟的沿着外墙跑了过去,然后,两个帮佣老妈子也拖着一个黑色袋子跑走了。
余念觉得不对劲,扔下手中的笔就跟了上去。
显然这些人是惯犯了,后院的大门口停了辆面包车,几个人将袋子里的东西往里上面拖,轻车熟路。
余念冲过去打开了那袋子,在看到那些东西后便立刻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
那时,她不过十三岁,是个刚刚长到一百六十公分的小孩子。
余念并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大脾气和勇气,一手拉了一个老妈子,将她们拖到母亲的面前去。
她是真的讨厌死这些家伙了,手脚没一个干净,偏偏她的母亲好脾气,向来只是嘴上说说,从未真正
的惩罚过他们。
“都是从你爷爷奶奶在时就在余家工作的人了,不能断人家生活来源。”
这是她母亲惯常说的话。
哪怕余念将那偷着去黑市贩卖余家燕窝和鹿茸的老妈子丢到自己母亲面前,她的情绪都没有什么波澜。
她只是拧了拧眉心,咳了咳,伸手摁着自己的太阳穴,大抵是累极了。
“东西带回来了吗?”
“是,夫人,都拿回来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那两个老妈子俨然一副怕极了的模样,颤颤巍巍,她的母亲便没有再追究,让那两个老妈子下去干活儿了。
可余念看得出来,这些人不过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他们压根没有害怕,确切的说,他们压根也不会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