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看。
这是余念发自内心的自我否定。
真是难看至极,每一笔都哆哆索索,若不是她还不瞎,轮廓框得还比较准确,谁知道她画的是顾垣城?
余念叹了口气,只定定的望着那幅画出神。
终究,他是画不了油画的。
余念分明没有那么伤心的,她四年没有画过画,也不曾想画过,就像这东西完全没有出现过自己的生命里。
可如今啊…
她摸摸自己的脸,不知道从哪儿坠下来的泪珠儿,可怜巴巴的。
真是烦人,她竟然也有这么没出息的时候。
余念撇撇嘴,看了看自己缠着绷带的手。
什么感觉呢?她说不出。
手腕的地方很胀,也疼,但大抵都可以忍,只是不能用力。
微微一用力便觉得痛,再一用力整个手臂都是麻的。
如此来看,沈复真的不是庸医,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没有好转。
顾垣城进门的时候,余念正站在那柜子前发呆。
她转过头看他,刹那间,脸上全部都是讨好的笑意。
顾垣城的目光只定在柜子上的那幅画上,然后移开,面无表情的坐到他的办公桌后面。
“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余念凑过去挽住他的手臂,娇滴滴的。
“你想喝什么茶?蒸茶器在哪儿?我泡给你喝。”
顾垣城并没有理会她的话。
他看到余念眼角有刚刚擦掉的泪珠儿,可这个时候,他总
是不能顺着她去说,顺着她,她的情绪会更差。
会更加的自怨自艾。
“坐。”
“坐什么坐?我是来和你谈工作的客户么?”
余念跟在顾垣城的身后,顶罪,却被那个男人一把摁在他的位置上。
大班椅,软得很,代表着权利和财富。
余念从没有在这张椅子上坐下过,她只觉得纸张椅子恐怖,像是带着某种沉甸甸的责任,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今被顾垣城摁着坐在这张椅子上面,这种感觉便更甚。
惊悚、骇人、整个人都像是被点了穴似的。
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涌了过来,余念怯生生的仰起头来,去看顾垣城的脸色。
“你干什么?”
“坐着,不许动。”
顾垣城俯身过来,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他的电脑处理速度很快,两三秒钟的功夫开了机,进入待机界面。
“嘿嘿,我看到你电脑密码了,是我的生日诶。”
“…”
顾垣城没有说话,唇瓣却是紧紧抿着,像是依旧在气头上。
余念自然不知道他在气些什么,毕竟顾垣城这个家伙今天一天的主题都是在生气。
刚好,她也想知道他在生气些什么。
顾董点开了桌面的邮箱标志,置顶的第一封邮件,点开。
余念眼神大抵是灵活的,看到的发邮件的人,那人名很奇怪,一堆乱码。
顾垣城直接点开了那封邮件。
附件挂了很多照片,他不过是随意点开了一张。
然后…
愕然。
五雷轰顶。
余念下意识去看顾垣城的脸色,伸手将那照片挡住。
“你不许看。”
“为什么我不许看?”
顾垣城拉起余念那受伤的手,轻轻的握在掌心,忽的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握住鼠标向后点了几下。
“其实我觉得这张更好。”
余念从自己的手指尖的缝隙看了那照片一眼,只消一眼,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像是被人狠狠撞击了天灵盖,头疼欲裂。
都说,出来混总是要换的。
如果余念早点知道的话,想当年一定不会帮付潭齐这个忙。
自讨苦吃不是么。
她眉心拧了拧,直接关上了电脑屏幕。
“这是谁发给你的?”
她环起胳膊说道,态度倒也凛然,一副贼喊捉贼的模样。
顾垣城大概早就习惯了她这幅德行,伸手又将屏幕摁开,一张不算艳照的照片,大喇喇的出现在他的屏幕上。
这照片拍得很好,艺术,非常的有美感。
而最有美感的是,那床上的一男和一女全部露了脸,却没有露出半分重点部位。
他的脸色更冷了,像是要吃人那般。
“解释解释吧,我听着。”
“这照片是不是付舒发给你的?”
余念冷声发问,眼睛中全部都是恼怒。
顾垣城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大抵是不想回答,到底是不是付舒发来的重要吗?
重要的是,他的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个被子。
而果然就像石娉婷说的那般。
顾垣城不敢不多想,确切的说,只要长眼睛的人,不会不多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