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仰着头,撅着嘴去瞪他。
“说你。”
顾董的表情满满都是宠溺,他用自己的额头撞了撞她的额角,抱着那瘦削的身体躺回病床上。
手机好了,首当其中便是联系顾硕。
只不过,打电话给秦小美,顾硕已经去学校了。
“哎,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转天就要上学,真是可怜。”
“不去上学做什么?继续来医院照顾他卧病在床的母亲吗?”
“哼。”
余念撇撇嘴,继续让顾董伺候她。
早饭,那当然不能自己来吃,别人喂的才美味。
当然,顾董也乐得喂她。
余念腾出了手,就开始摆弄她的手机,单手举高,拍照。
她毕竟是学艺术出身,随便摁摁快门都有美感。
这照片照的很好,是顾董伸过来的一双手,一手握着粥碗,另一只手捏着勺子,递到
她的嘴边。
干净的衬衣、品质高贵的袖扣,还有隐约露出来的腕表皆透露着这个男人的品质。
虽然没有露脸,可只看着这双手就能让人猜到这照片上面的男人到底该有多英俊。
余念满意的笑了笑,举给顾垣城看。
“你看,我给你拍的很帅吧。”
顾垣城看了一眼,照片拍的确实很好,可帅…自然看不出来。
他没露脸。
“我忽然发现哦,这摄影绘画是一家,以后…我这手画不了画,不如我去搞摄影吧。”
余念贼呼呼的笑着,有吃了口粥,举起手机去拍顾垣城低垂着的眼睛。
这是一张怼脸特写,能看得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因为笑着而微微眯起的眼角。
“瞧瞧,真好看,我发现我好像格外适合拍人像诶。不如…我就从拍人体模特开始吧,先找几个裸男拍拍。”
那递过来的勺子忽的收了回去,余念嘴巴扑了个空,悻悻的抬头看他。
她以为顾垣城在气她嘴贱要拍人体模特,可那个男人的眸光幽深,显然和她想的不同
。
“该画油画继续画,你的手会没事的。”
余念的睫毛眨了眨。
好像在刹那间便明白这个男人在纠结些什么。
他不想断送了她的梦想,他想让她继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心头的某一处,似乎总会因为顾垣城的一两句话而变得柔软。
她想起那晚他摔了酒瓶子后说的话,他确实温柔,温柔到能将冰疙瘩捂化。
余念将右手藏在小桌下,转了转。
她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自己当然了解。
就连运动员都有退役的那一天,更何况是她。
“顾垣城。”
她连名带姓的叫他,颐指气使,嚣张跋扈。
或许整个c市都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叫他,而他,还心甘情愿的受着。
三十五岁之前能当上一个大集团董事长的人并不多,他总是高傲如神祗,不可被轻易亵渎。
可余念,总是三番五次的亵渎他。
“其实,现在想想,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画画…恩,我在胡志明的那四年,从没画过油画啊。我的身体、我的手对画画这件事没有半分感知。”
余念抿着唇,仰起头去看他。
那个男人拖着晚,脸色讳莫如深,可余念看得懂,他依旧在担心她。
他在自责。
“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我即使忘记一切,也会一见倾心的人,哪怕你那时候只是个穿着病号服的瞎子。”
顾垣城的脸红了。
这大概是余念难得说出口的情话。
镜片后面的眼睛带着浅浅淡淡的光,一双筷子递了过来,上面夹着一块儿烟熏火腿。
“…”
顾垣城没有说话,可身心舒爽。
他大概永远也说不出像余念这样好听的话吧,可比起言语,他的行动总是让人暖意洋洋。
有的时候言语常能作假,可行动不会。
“我约了个专家帮你治疗,吃完早饭我们就过去。”
余念点了点头,笑眯眯的。
这次顾董没有傻乎乎的亲自帮余念洗头,而是带着她出去,找了家高端护理会所。
余念躺在洗头椅上,工作人员动作熟练,不一会儿便将那头长发打理得妥帖。
造型师帮余念吹干头发,又为了画了个淡妆,余念脱了隔离衣走出去的时候,顾垣城正在看书。
大概是从桌子上随便拿了本艺术杂志在看,长腿曲着,整个人就像在看财经杂志那般的深沉。
他好像坐在那里,无论做什么,都是精修图。
好看得很。
余念似乎感受到了摄影的乐趣,拿出手机,静音,又拍了张照片。
只不过这张照片直接用作了她和顾垣城微信聊天界面的壁纸。
“走了。”
顾垣城拿过余念的外套搭在她的肩膀,牵着她离开了会所。
顾董大概动用了很多关系,帮余念找到了c市非常有名的骨科专家。
老爷子已经七十八岁了,除了偶尔的疑难杂症会出诊以外,早就不再接待其他的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