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手艺退步了啊,每一笔都哆哆嗦嗦的。”
“…”
顾垣城没说话,却像是被人戳了胸口,瑟瑟的疼。
是他不好,若不是他眼睛不像以前那般的好,他应该早就发现了的。
余念的手,分明伤了那么久。
点开邮箱,查收邮件。
秦昂早就将所有调查的资料和影像资料发了过来。
顾垣城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屏幕,让人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
撞了余念的那两辆车,是半路跟上来的,秦小美发现得很快,甚至与他们周旋了一阵儿。
那两辆车一直追着余念的车子,左右夹击。
但,有很多的疑点。
这辆车子并不是认真的想要撞他们,好像只是浅尝辄止的威胁。
志不在伤人。
另外一个疑点…
顾垣城的鼠标向后点了点,定格在出事的这条路上。
这是条大路,并不适合行凶,这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会被道路交通监控拍到,只要想查一定可以查得到。
而只要再往前开几百米,有一段盲区,那条路上更加安全,更适合撞人,这车子的主人,为什么没有选择在那里动手?
又往后快进了几帧,定格。
坐在第二辆车子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镜片后的眼眸眯了眯。
他现在查到的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的。
比如,付家的车牌照,再比如,这几辆车子和石娉婷在城郊的会面。
说是会面,其实也不尽然。
秦昂这边查到的资料,只是这两辆车子通过高速开往了西郊,十几分钟过后,石娉婷的车子也通过了高速开去了西郊。
这并不足以成为石娉婷行凶的证据,也或许是巧合。
顾垣城自然担心余念、也担心顾硕,更心疼他们受了苦。
可越是如此,他越要谨慎。
此事若是找错了人,差错了对象,那背后的人一定还会出手。
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他可不敢保证他的女人和儿子有今天这般幸运,毫发无损。
“大哥,你看什么呢?”
顾垣彻捧着蒸茶器坐下,随意问了声。
顾垣城面无表情的关掉了视频的页面,摘了眼镜,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看你们今天早上开会的会议纪要。”
“您还满意我们的成果吗?”
“不满意。”顾垣城冷冷说道,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
“我一猜你就会不满意。”
顾垣彻随手拿了块儿茶饼,用茶刀用力的杵。
扎了又扎,一片茶叶都没有掉下来。
顾垣城大概看不过去了,起身走到沙发旁,将茶刀和茶饼接了过来,茶刀的利刃伸进茶饼的边缘,轻轻一挑,几片茶叶便完整的脱了下来。
他随手将那叶片丢进蒸茶器中,慢条斯理的烧水。
顾垣城挨着自家弟弟坐下,强大的气场便扑散开来。
“盛老爷子昨天晚上找过我…”顾垣城一边说一边将茶刀和茶饼收好,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自家弟弟一眼,而后收回。
“盛老爷子?盛锦她爸?”
“嗯。”
“他找你干什么?”
“你说呢,他找我干什么?”
“咳。”顾垣彻抵着鼻子清了清喉咙,长腿微微分开,脸色僵硬。
“我毕竟是鼎信的ceo,选择供应商的时候自然要有个甄别,若是几家企业比价下来,有更好的选择,我总不能还继续用盛家。”
嘟嘟,两声响。
水开了。
顾垣城抬手指了指那热水壶,顾垣彻便立刻会了意,端起热水壶将水倒进蒸茶器中。
“我家老三果然长大了,以公谋私都能找到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我。”
顾垣城的手重重的摁在了顾垣彻的肩膀上。
那握着茶壶的手一抖,溅出的热水便烫在了他的手背上。
“嘶…”
“不许停,继续倒。”
顾垣城面无表情的将手放到顾垣彻的脖颈上,掐了掐,算是警告。
“和盛锦那边闹别扭要有个度,不要牵扯无辜的人,尤其是老人。”
“大哥,可是我…”
“行了,别解释。一个女人若是心在你那,你不需要用这种手段逼,她也能缴械投降。”
“可盛锦和余念不一样。”
蒸茶器的水终于倒到了水位线,顾垣彻收了手,将热水壶放了回去。
“余念是知进退的。可盛锦,她哪怕知道自己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悬崖,她也会走,死拧。”
“那你可以拉她一把,或者,和她一起跳下去。”
…
顾垣城回到医院的时候,余念和盛锦都睡着了。
两个女人脑袋靠着脑袋,都睡得甜香。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要不要把自家弟弟叫来,思前想后,还是算了。
他拿着平板电脑开始看文件,处理好工作后就去洗澡,再出来时,余念已经醒了。
她揉着眼睛坐在病床上,对她伸出了手臂。
这意思是,要他抱。
那穿着一身灰白格居家服的男人轻轻走到了床边,将余念抱起来,又将被角重新拉回
去,怕冻到床上躺着的另一个。
温和、绅士。
“醒了?”
他抱着余念走向沙发,坐下,拉起她那包着绷带的手左右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