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回,语气坚定。
“不会。”
“呵…我那个时候只有十岁,我不是现在这个年龄,也没有那么手眼通天,我只怕我走了,就回不去了,我怕我走了之后只剩下她在孤儿院受罪,我怕我救不了她,所以我必须带她一起走!我,我不是…故意说谎的。”
“可是…为了付舒,你舍弃了你的亲弟弟,他也很无辜。”
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的目光斜睨过来,似是而非的笑,“你这是替我弟弟打抱不平?”
“…”余念不答。
“那我再问你,如果顾垣城和余还让你来选,你会选谁?一个是你的爱人,一个是你的亲哥哥?”
付潭齐的问题问得异常认真。
他是真的想要知道余念的答案,他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一个人和他的抉择不同。
如果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和自己的爱人放在一个天平上必须要去抉择的话,该如何选?如何才能做到谁都不辜负?
他三十多岁了,这个问题想了二十年都没有想明白。
可他总觉得余念会想的明白,他们两个人类似的经历太多了…
都忘记过一段过往,多有一段难以抉择。
而余念和他大概也是不同的,她好像从没有因为选择而纠结过。
“如今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可如果有一天,我必须要在顾垣城和余还之间做选择的话,我或许…谁都不会选。
”
余念荡漾起一抹绝美的笑意,睫毛修长,即使没有睫毛膏眼线笔的修饰,也是浑然天成的美,她习惯性的用食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尖,也像付潭齐一样,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
“你找到你弟弟了吗?”
“没有。”
话音落,付潭齐的胸口又疼了,只不过这一次还好,疼得没有那么钻心刺骨,他咬牙隐忍着,余念也没有发觉。
“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你弟弟了,一定要和他道歉,诚恳的祈求他的原谅。至少上一次,在我必须要选择的时候,我选了我哥。”
“好啊,等我找到我弟弟之后,一定会带他来谢谢你,毕竟这几年来,你一直替他说话,一直在用道德的枷锁捆绑我。”
话音落,阿战恰巧回来。
他的手中还捏着手机,看到余念后又下意识的将手机塞回西服口袋里。
屋子中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一地狼藉。
余念和付潭齐靠得极近,男人的手臂展开,横在沙发
背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像是将那个女人揽在了怀里。
“咳。”
阿战清了清喉咙,甚至不想坐下,“那个,咱们…走吗?”
“走。”
余念爽快的说道,她从桌子上拿起付潭齐的手机,对着那个男人的脸照了下,解锁,快捷号码‘1’,直接拨了过去。
摁了免提,将手机丢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穿着外套。
电话很快便被人接起来了,是喋喋不休又烦躁的声音。
“不是说以后不再联络了吗?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是付舒的声音,带着小女孩般的娇嗔。
“付潭齐老毛病犯了,晕在里士满了,吃了药,情况不太好。”
“余念?是你?”
付舒的声音中都是压抑,还有…愤怒。
就像是小女孩的糖果被人偷走了那般的愤怒。
“我还有事要走了,要不要来接他随你。”
话音落,余念直接挂掉了电话,将手机丢进付潭齐的怀中。
“兄弟,人生得意须尽欢吧…咱们两个都不是长命百岁的命盘,谁知道能活多久呢。”
余念潇洒的拎起包,往外走。
那瘦削清冷的背影带着几丝神秘和清贵。
那男人忽的叫住她,“喂!”
高跟鞋敲打着地面的声音停了,余念转过身来。
“干嘛?”
“谢了。”
“嗯。”
“还有…”
“什么,别磨磨唧唧的,依着付舒那脾气,她马上就要杀过来了,看见我不好。”
“没什么,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付潭齐悄然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余念早就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和他寒暄,推门离去,就像他们初见面的那一天…
余念这个女人总是那么洒脱,话不多,也不矫情。
来无影去无踪的。
付潭齐原本对余念说过,他们是过命之交,没秘密的
,是他食言了。
离开包厢,没走几步,便嘈杂喧闹起来。
余念走在前面,阿战快步跟上她。
“你刚刚打他了吗?酒瓶子碎了一地,还有酒,也撒了一地。”
“小孩子家家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顿了顿,余念才继续说,“怎么样,刚刚已经给你家老板通风报信过了吧?”
“没,没有,什么通风报信。”
阿战一边说一边摆手,可那通红的脸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彼时两个人已经走出了‘里士满’,泊车小弟去为他们开车,余念便和阿战并肩站在路边。
起风了,有些冷,每说一句话牙齿都在打颤。
“小弟弟,我告诉你哦,你可千万不要总是说谎,就像付潭齐一样,骗人多了是会落下病根的。”
余念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压低声音对阿战说道,“看见付潭齐刚刚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了吗?他就是因为小时候骗人,得了心里疾病,只要一说谎就会犯胸痛,医生说过了,再严重一些或许还会引起猝死,所以你啊,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阿战似乎被余念吓到了,赶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没,没撒谎。”
“瞧,你这又撒谎了吧,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像是针扎一样的疼啊?”
“没有!完全没有!”
“好,没有就好,我只是把前人的经验告诉你,听不听在你咯。”
余念的车子在两个人的面前停稳,她一溜烟钻进后座,阿战去开车。
昏暗夜色啊,好像每个人都有很多秘密藏在这一片暗黑里。
遮掩着,躲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