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他的声音低沉优雅,像是大提琴音徐徐流淌。
“没有。”
余念淡然开口,将那两个小药瓶丢进口袋里,却不敢坐下。
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她瞧着顾垣城过分英俊的脸庞,还有他那平静的模样,忽然便有大把大把的情绪想要发泄,可是在他的面前,她不能再暴露什么了。
“顾硕睡了?”
“嗯。”
“阿战刚刚来过,我让他去酒店陪着顾硕了,我没和他多说,你也不必多提,就当余还没来过。”
“可是他来过。”
余念冷然道,有些搞不懂顾垣城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个家伙疯了吗?余还想要杀他,他又何必费心
遮掩?
这个时候他应该安排好人手好好保护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替他的仇人想退路。
“顾垣城,你要是不想活了,想找死,就直说,我立刻成全你。”
余念烦闷的将抽屉甩上,背身坐在顾垣城的病床边。
她将双手插进口袋里,长腿伸直撑着地面,病房的空气因为顾垣城轻笑着的脸而变得甜腻。
余念不想多看那个笑着的男人,只好背对着他坐着。
床上的男人动了动,好像也侧过身来。
他的大手轻轻探上她的脊背,一点点的下移,勾住她的腰肢。
“你怎么会让我死?你刚刚不是来救我了吗?我听见了。”
顾垣城的声音中带着三分得意,余念转过头去瞧他,他的脸色依旧难看,只是整个人都像是从禁断药中脱离出来,更加轻松了。
“你在门外和余还私人医生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担心我。”
余念眉心一簇,又问,“你还听到了什么?”
“你怕你哥哥对我不利。”
顾垣城用手撑着床铺,似乎用了极大的力量才支起自己的身体,那还插着滞留针的手将余念从背后圈住,力道一点点的收紧,俊脸也埋进了她的脖颈间。
“念念…”
他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自她回到他的身边,说她是楚拾一的时候,他便从没有如此叫过她。
他想让她成为她想成为的人,想给她想要的一切。
可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好像是魔咒,过往的画面随着这个两个字全部铺开。
他们的北海别墅,他们的林地,他们在每个角落的每个回忆…
顾垣城是经历过绝望的人,失去过,才会懂得拥有的可贵。
那时他看着余念在他的怀里咽气,他也暗暗的想
,只要她能活过来,只要她能活下来,他愿意给她想要的一切,他甚至愿意用他的一切来交换。
所以如今余还的敌意和仇恨几乎要扼住他的喉咙,他觉得开心。
他只是开心罢了。
“时间不早了,我看你睡着就走,明天你还要做手术。”
“我明天要做手术,今晚你陪我。”
顾垣城一把扯住了余念的手腕,却只听到怀里的女人吃痛的声音。
“嘶…”
“怎么了?弄痛你了?”
顾垣城赶忙松手,圈着余念一点点摩挲着她的手指。
“哪里痛?嗯?”
余念没作声,只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腕间的红痕。
刚刚余还和她闹脾气,抓着她是用了力气的,手腕应该伤到了,现在看着通红,或许明天就会淤青淤
紫。
她一直不觉得痛,可被顾垣城这样一拉,确实是痛的,那种痛顺着她的手腕流经四肢百骸,说不清道不明。
她忽然想到了余归,当时他还叫姜澜。
他带着满腔的仇恨和一张和她哥哥一模一样的脸而来。
他像如今的余还一样的逼迫她,去正视着过去的仇恨。
那时的余归也曾给过她这样或是那样的伤痛,她总是赌气和他对着干,无视那些伤,唯有来到顾垣城的面前后,渐渐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