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父亲脸色难看,顾硕显然有些不开心了,牵着楚拾一的小手心儿里全都是汗。
楚拾一俯身将他抱起来,亲了亲那小脸蛋。
“怎么了宝贝?”
“爸爸不舒服。”
顾硕双手环着楚拾一的脖颈,伏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句。
“妈咪,你要不要去陪陪爸爸啊?”
“你爸爸不舒服是因为禁断药,后面的治疗是必须要提前吃禁断药的,妈咪就算去陪他也不会舒服的,还不如陪着你,至少妈咪陪着你,你会开心啊。”
顾硕似懂非懂,却又总觉得这话说得格外有道理。
走在前面的顾垣城似乎听到了楚拾一的话,脸色微滞,眉心拧成了个川字。
他的步速渐渐加快,阿战便只好跟着他一起加快速度。
车子来了四辆,一辆开路,两辆尾随。
这是顾垣城惯有的排场,这世界上的人大多怕死,他原本不怕的,可若是余念还活着,他更想谨慎三分。
楚拾一抱着顾硕和那个男人并肩坐在后座上,这一路上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次数一只手便能数得清,上了车更是如此,他的手放在膝上,紧紧合着双眸。
只是那微拧着的眉头让人能感受到他此刻的不适,他大概难受得很。
顾硕很乖,不会说话吵他。
楚拾一总觉得四岁的孩子不该像顾硕这般听话,这般看得懂大人们的脸色。
会让这个孩子变成这样大多是因为原生家庭的缺失。
顾垣城再有钱又如何,他给不了孩子半分安全感。
而造成这样的局面,他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她甚至不知道该把责任赖到谁身上。
从机场到惠灵顿的车程不过一个小时。
在这一个小时里,楚拾一的脑子很乱。
她会偷偷去看顾垣城的脸,却又不敢看得太深,一股子莫名的气氛在车厢内流动着,就像某种看不见的暗潮,夜色之中,却尽是波澜。
…
顾垣城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看不清现在是白昼还是黑夜。
揉了揉眼眶,又使劲儿眨了眨眼睛,甚至连微弱的光都看不见,只有一片虚无。
他的眼睛好好坏坏,上次治疗过后的一阵子,他分明能看到些光了,可不过几天的功夫,却又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