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顾垣城是个君子,君子自不会做违背他道德底线的事。
可若是一个君子杀红了眼,那便会无所不用其极。
就如同四年前的他,早就没有理智可言。
秦昂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满桌满地的照片。
可那些照片上的女主角,是他熟悉的身影。
秦昂下意识的去看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面无表情的坐着,手中捏着一条领巾。
不知道这些照片自家老板是不是见过,他赶忙去收,手忙脚乱。
“老板,您还没吃饭呢吧?我已经去安排了,很快就送过来,您想在哪儿吃?去会客厅吧,我扶您…”
顾垣城一抬手,便打断了秦昂的话。
他伸出手指,指着茶几的方向。
“秦昂,那些照片上,可都是余念?”
“咳,是。”
“和不同男人的?”
“…”
秦昂久久没作声,顾垣城自然知道答案了。
手中的领巾被他团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蓝白相间的轻巧物件被窗外的风吹了吹,直接吹到了沙发下面去。
秦昂顾不上那丝巾,赶忙走到床头拿了头疼膏,
递到了自家老板的手心儿里。
“老板,太太毕竟失忆了,她不记得您了。而且我仔细看这照片,太太和那些男人们都没有过分的举动,简单的贴面礼,欧洲礼仪而已,而且…外国人都比较开放,拥抱都是正常的。剩下也没有别的,吃饭喝酒,简单交往而已。”
秦昂真的是小心翼翼的在措辞。
他甚至有这么一点点庆幸,他家老板眼睛看不到。
毕竟这些照片上,信息点有些多。
有余念和赌王之子一起喝红酒的、有她和某个作家一起压马路的,还有她和某个金融大亨共进烛光晚餐的…
肢体接触虽不多,但这桥段这场景,当真不敢让他过多品鉴。
秦昂赶忙找了个袋子,将照片全部装了进去。
这里面的每一帧画面都像是烫手山芋,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放到哪里去。
坐在沙发上的顾垣城用力握着那头疼膏,指关节
崩得泛白。
脑海中忽的便跳出了余念在花园里找他讨要这药膏的画面。
热情,开朗,声音动听甜腻。
也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才渐渐收敛性子,变得不复当初。
顾垣城甚至有些忘了,原本余念的热络性格便容易让人亲近,原本她就爱笑爱闹,原本她就漂亮得让人过目不忘,原本她就该那么讨人喜欢。
那么,她对他的喜欢,只是乍见之欢?会不会和那照片上的其他男人有什么不同?
秦昂听到了“砰”的一声响。
他赶忙从顾垣城的卧室走到内厅。
那药瓶被摔得细碎,青绿色的药膏溅了满地。
秦昂站在原地吞了吞口水,他不知道这药膏是被自家老板一怒之下摔碎的,还是他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他打算装傻,只当做是不小心。
“药膏掉了啊,我帮您拿新的。”
秦昂赶忙又走去床头,拿了崭新的一瓶药膏,拧开,撕掉封口,又拧好瓶盖,重新递给顾垣城。
“老板,给您。”
“不用了,帮我去请tom过来。”
tom是顾垣城的主治医生。
他家老板并不喜欢见他。
每日tom来查房的时候,顾垣城通常会选择躲到花园去。
毕竟这四年来,他对于自己的治疗兴致缺缺,好像这盲着的状态并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
往昔是心死之人,可如今则不同了。
秦昂甚至一度以为,这四年来,自家老板一切不配合治疗的行为都是他在一心求死。
如今,怕是都好了。
顾垣城看不到秦昂的表情,可却知道,他自然是高兴的。
几乎一路小跑的离开了病房。
今天,他已经和余还重新站上了战场。
余还口中的势均力敌,他并不喜欢。
他向来只打有把握的仗,既要开战,总不能托着久病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