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
这么多年来,余还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见惯了生死,也做得到心狠手辣,唯一的仁慈却只留给了余念。
他十八岁后所有的动摇,所有的不忍,也只给了余念。
对于剩下的人,剩下的事…
无非都只在他的棋局之上,每一步都是为了下一步而铺路,每落一子便都要想到结局。
一如十二年之前,他落下第一子开始。
那时他不过十八岁,他看着姜年望向自己的目光,便知道终有一日,这个女人会成为他利用的对象。
他大概也猜到会有今天,只是今天,来得太慢太慢了。
“余还,余还…你在哪儿!”
姜年在那黑暗中不停的摸索着,她撞到了屋子里的一桌一椅,也或许撞到了些旁的摆设。
只是在那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她却离余还,越来越远了。
“你不爱我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姜年似乎不再走了,她跪倒在那片黑暗里,只边哭边喊。
“我今天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这句话你在问谁,是在问我,还是在问我的父亲?”
余还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冷涩至极。
他明白,那时姜年救了掩在大石下倒在血泊之中的他,无非是因为他和他的父亲生得太像,像到可以以假乱真。也像到,姜年甘心接受他这个赝品。
起初,余还没得选,他要活下去,便只能依靠着这个女人。
他需要一个能护他活下去,帮他站起来的人,而姜年…是当时他唯一的选择。
后来余还见到了姜澜,他并不明白,那也是个长
得极像他父亲的人,可为何姜年待他不似待自己这般。
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皮相这种东西代表不了一个人,那不过只是一方面而已,唯有骨相和气度,才是姜年最最贪恋的。
余还的手一直在颤抖,他不想再回忆那时的事情了。
这些日子以来,余念常常问他过去的事,可他说不出,只觉得那些画面都像是极苦的药,他只嗅着都觉得痛苦不堪,又怎么会再放进嘴里呢。
一呼一吸…
黑暗中,似乎每一点声音都被放大了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