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着戚申一起去了美国,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拦。
刘小光那墓果然在那里,她死了,抛下了他
。
穆臻找了不少人打听小光生前的情况。
同学、朋友,知道的都不大清楚,只说她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了。
也是到了后来,穆臻才知道,在他来之前,他的父亲已经派人去威胁过刘小光身边的人了。
那些人大多是些穷学生,父母也都在国内,穆老爷子的打压,他们不得不听。
可这些人中,大概也有看不过眼了。
终是有个人,对穆臻说了实情。
他说,穆臻的父母气死了小光的父亲,她的母亲也生病了,听说人也没了。
就是那个时候,小光和他们失去了联络。
穆臻找人查了刘小光的死因,医院的记载是,心力衰竭。
他不懂,这是什么毛病,可依着那解释,大概是被气死的吧,心病难医。
而罪魁祸首,他就算不调查,也能知道是谁
。
穆臻回国去质问了他的父母,他们没有否认,确切的说,人已死,什么都没有了价值。
多么可笑啊,他竟然保护不了一个女人,呵…多么可笑。
他恨自己,恨了很多年。
恨到了余念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她就像是另一个小光,但又不像。
她是一个极其有生命力的存在,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人赏心悦目,都像是能给人力量。
而他,是个毫无力气的人,他最最缺少的,就是这份力量啊。
他追求余念,却不敢再像以前一样蛮横。
他点到即止,甚至不敢再去死皮赖脸。
那几年,他来往于c市和英国之间,舟车劳顿,可每次见到余念,都像是在治愈着自己,而余念就是他的良药。
所有痛苦的回忆,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在
被余念一点一点的治愈着。
刘小光并不爱笑,她很冷,清高孤傲。
可余念不同,她爱笑,那是被娇生惯养长大后的坦荡和潇洒。
她终是和小光不同的。
“她消失的那段时间,为你生下了一一?”
余念半是肯定半是犹豫的反问,穆臻微微颔首,可不过只是一个点头的动作,都足以让他心如刀割。
“想她这么小小的一个人,怀孕,生产,都把这一切都藏得这么好,恐怕是费了不少力气的。她去世之前,甚至还把孩子送到了孤儿院,安排得妥妥帖帖。她宁可让一一做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都不愿意让她回到我身边,想必她是恨死我,恨死我家了。”
穆臻无奈的嗤笑,他大概是嗤笑着他自己。
一把年纪,还活得不明不白,甚至从天而降一个女儿还不自知。
“多亏了顾垣城。”
他淡淡道,“如果不是那个时候,你我过于亲密,这男人想要找我的把柄,也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去查我的黑历史,也不会查到我的女儿。你说,我是不是得好好谢谢他。”
余念没有说话。
顾垣城自然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比穆家更要权势滔天,想要查一个人,查一件事,也总有更多的门路。
怪不得那个时候…
他就这样确定自己能拿捏着穆臻的命脉,想必他早就握着这筹码了。
“余念,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人,是个没用的孬种?”
“人死不能复生,与其去后悔,不如珍惜好现在。”
余念拂开了穆臻的手,转身拥住了他。
这一个拥抱,无关情爱,只是一个朋友的聊
以慰藉。
穆臻对她说了那么多,她没有权利去评判对错,便只能这样,给他些许安慰了。
余念所见到的穆臻,大多是笑着的。
他买她的画,夸她的才华,他教她做生意,他陪她度过了一段酸涩的岁月,嬉笑怒骂,鲜衣怒马。
他总是叫她“小祖宗”,就像天大的事情在他那里也不过尔尔。
没什么可怕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忧。
而这一切,不过都是阴霾之上简单的阳光,甚至都照不到那阴霾里。
余念的拥抱,似乎变成了开启穆臻脆弱的钥匙。
他呜呜咽咽的哭着,大声的哭,不知道是在哭那个可怜的女人,还是在哭他自己。
也或者二者都有吧。
她只能拥着他,更像是一个哄着孩子的母亲
。
如果人这一辈子所有可悲和痛苦早有定数,只希望在今天以后,穆臻能够处处晴天吧。
“哭吧…”
余念拍了拍他的脊背,眼眶似乎也酸涩了。
“哭一哭就好了,等到天亮,一切就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