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的目光一直落在余念身上的男士外套上,眉心蹙了又蹙,才对着身后随行的张妈吩咐了声,“把我带来的外套给念念披上吧,墓地里阴冷,别冻着她。”
顾母这是话里有话,素来敏感的余念自然听懂了。
她知道顾家二老对她的宠爱是有底线的,而那底线便是…
如此想着,余念不敢吱声了,更不敢动,只是由着张妈将顾垣城的大衣拿走,将顾母的貂皮大衣搭在她的肩膀上。
顾家这三个儿子,最受重视的一向是顾垣城,他最优秀,最英俊,是整个顾家的重心,顾母更是把他看得比眼珠子都宝贵,甚至连大点儿声音说话都舍不得,更不用说是在这样的大冬天里挨着冻,把外套给了余念…
恐怕此时,顾母已经心疼死自家儿子了,也或许,今天无论是顾家哪位少爷将外套脱下来,略显暧昧给余念披上,顾母都会心疼罢。
祭拜完毕,顾家的人便先行离开了,他们总要给余念留些单独悼念家人的时间。
余念乖巧的说自己开了车,不必等她,又颔首送别,直至顾家二老走远。
待到乌泱泱的人人全部离去,女孩才重新回到那团垫上,略显无力的跪坐着。
她的身上还披着顾母那厚重的貂皮外套,压得她
喘不过气来,双手紧紧的捏着膝盖,手心却不知不觉沁满了汗水。
她一直不敢去看顾垣城,多一眼都不敢,甚至连目送他的背影都不敢,只怕顾母会疑心些什么。
如今余家的墓园里只有她自己,余念总算能彻彻底底的放松了。
不用跪得端端正正,也不用装着冷静自持、大家闺秀的模样。
“爸…”
余念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轻轻唤了一声,眼泪便在瞬间盈满了眼眶,她咬了咬唇瓣,有些话想要说却又堵在了喉咙。
风依旧冷,乌鸦的啼鸣依旧让人的心里惴惴不安。
余念无奈的叹了口气,勉强的勾了勾唇瓣,似是在苦笑着,“爸,我爱他,很爱很爱,但我们…是没有未来的,对吧?”
余念从没有怨过什么,如果要怨…
脑袋无力的垂了下来,余念的手直接撑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上,她呜呜咽咽的哭着,泪珠子却像是断了线一般。
这墓园里,向来不缺少哭声…
余念的悲伤、痛苦、无奈好像只有在这独自一人的时候,才能释放得彻彻底底。
而她竟也不知,余家墓园的正门口,一道黑色的身影竟排除万难的重新回来了。
顾垣城是跟着自家父母一起离开墓园的,他故意将车子开得很慢,在上高速之前,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掉了队。
十几分钟后,他又重新出现在这里,一步步向着余念走来。
起初他并没打算回来,怨着这丫头不愿意和他在一起的事情,满心的烦闷。可这车子越开越远,心里却越来越忐忑…
余念泪流满面的模样就像是在他的脑海里生了根儿,越想越觉得担心,最后还是自己打败了自己,又
折了回来。
余念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