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晅还在别扭着,一边气自己的无能为力,一边气她的冲动行事,还有气他这么没脾气,只要她一服软,自己就没办法在板着脸,不跟她说话。
海上的月亮又大又圆,青禾敛去笑容,忽然来了一句叫人黯然神伤的话:“好像快要中秋佳节了。”不知道爹娘,哥哥还有小梅小满怎么样了,好像他们啊!
阿晅知道她想家了,看着被皓月清辉照得发白的笑脸,很温柔地念了一句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青禾细细品着这句诗,随后缓缓笑了:“我一定能回家的!一定!”
“小姑娘,这么晚不睡觉,自己在这儿嘀咕什么呢?”
不远处忽然传来妇人的声音,青禾吓了一跳,连忙把脑袋从窗户外缩了回去。
一双大眼睛眨吧眨巴地盯着远处的人,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阿晅告诉她:“是船上的老婆子。”
刚刚跟阿晅说了一会话,青禾的瞌睡虫早就跑别的地方了,或许是今晚的夜色太过温柔美好,青禾想跟人说说话,便与这位老婆子攀谈起来。
“婆婆,您也睡不着吗?”青禾问。
老婆子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盯着远处的某个方向,看了许久。
就在青禾以为老婆子不想搭理她时,那人说话了:“想家了,就出来看看家的方向。”
“婆婆,您也是被迫来到这船上的吗?”
老婆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青禾也安安静静地盯着她看。
阿晅悄悄对她说:“她好像哭了。”
青禾仔细观察,老婆子的肩头确实在微微颤抖。
无声的流泪,是情绪压抑到极致的一种宣泄。
青禾忽然有点担心:“婆婆,您别坐那儿,危险,要不您靠近我些,我陪您说说话,解解闷儿,如何?”
老婆子回头看着船舱露出来的那一小扇窗户,小姑娘正眼巴巴地笑着看她,要是她儿媳没死,孙女怕也有这么大了吧。
“小姑娘,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上来这条船的,但是听婆婆一句话,老老实实呆着吧,还能保住小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你听过吗?”
青禾点头:“听过,谢谢婆婆,我记下了。”
后半夜的时候,一老一小,你一言我一语的天南地北的聊着,直到青禾歪在墙上睡着了,老婆子才起身回去,边走边低声念叨了一句:“看来,今晚,不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