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哪那么多问题?你是你,凌九霄是凌九霄,我同
凌九霄之间的恩怨,又与你何干?且你是朝廷的镇远将军,我麾下的爱将,我自信不会看错人,也相信你绝不会恩将仇报反噬于我!”
王爷您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冷天奴心内暗道,虽如此想,可还是心有感动,感观敏锐如他,自是觉察出对方所作所为出自真情实意,并非惺惺作态。
“你元气不足流失过甚,若不及时培元固基必至大伤,我内力深厚,足以续内力为你固元养护心脉,来,听话…”
“王爷,”自觉被对方如孩子般哄着的冷天奴心有无奈,出声打断,神色郑重道,“您几次三番为我耗损内力修为定会致战力削弱,若是我父亲卷土重来,您可还有必胜的把握?”
贺知远:“…”
一旁的颜失若有所思:虽之前凌九霄败在王爷之手,吐血而遁,可王爷说了,以凌九霄诡异手段,强行提高战力也不是不可能,只看他手下那数名药培的不知疼痛更不知生死为何物的死士,若非有王爷的虎威十八骑和隐卫暗卫们在,只怕这些战力骇然的死士会单方面屠杀大隋军队。
见贺知远神色微怔,冷天奴又道:
“且这里是突厥,您是掌军大司马,数万将士的安危可系在您
的决策指挥下,可您若因着为一个区区镇远将军疗治而有所闪失,令突厥大军乘虚而入,您与我,可都是大隋的罪人了!”
“嗯,有道理!”不及贺知远出声,颜失眉梢挑,已点头道,“这几日我总觉得身处之地太过平静,平静得让我心有慌慌,说不得,这就是风暴前的平静,凌九霄他还真憋着大招儿对付王爷您呐,得了,还是我颜失大义一回,耗费修为给你小子固元培基养护心脉吧!”
前一夜发生的事尚历历在目,未料,第二日冷天奴便失踪了。
而同冷天奴和其扈从殁一起失踪的还有太子杨勇,以及太子府长史许千行!
这四人就似凭空消失在了茫茫大草原上,未留半丝痕迹。
而几个在太子跟前侍候的内侍则似酩酊大醉了一场,醒来后脑子一片空白,对当夜发生的事没有半点印象,鬼手颜失诊过后言这几人中了过量的迷药,日后记忆恐也有损。
随军的太子府属官及其麾下的将领们红了眼,不约而同的认定是镇远将军冷天奴被其父所迫,或许根本就是同其父沆瀣一气,将太子抓走献给了沙钵略大可汗摄图,以太子杨勇为质逼大隋退兵!
直到铁青着脸的贺知远说追查到线索,太子杨勇落到了沙钵略大可汗摄图的心腹谋臣冷潇雨(凌九霄)手中…
贺知远所收到的密函上虽未提及太子杨勇,可他凭直觉认定了凌九霄是始作俑者。
当冷天奴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十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散发着莹莹柔光,令四周都染了层柔润的光泽,目色由初时的茫然到清明,意识恢复,发觉身处之地有异的冷天奴霍然坐起身来。
与此同时,双手捧着一蒙着奢华又庄肃色重黑金缎的半大长方形之物的冷潇雨登上了“伏峰顶”,一步一步走向早已等候在此的贺知远。
二月的峰顶积雪未化,更是寒风呼啸,黑金缎忽被打着旋的凛冽寒风刮飞,露出冷潇雨所捧之物的真容。
他手中捧着的是一个价高过金的黑琉璃匣子,琉璃匣黑得晶莹剔透,通身散发着温润黑亮光泽,肃穆大气中不乏高贵华丽,可显然,只看这黑琉璃匣的尺寸和上面所雕刻的三清敕令往生咒,便知其内装着的是什么了。
全然漠视了冷潇雨的存在,两眼只死死盯着黑琉璃匣子的贺知远,紧绷的唇瓣轻颤,幽深如渊的瞳子忽就水光涌动泛了红,而冷潇雨则下意识将双手所捧之物往怀中窝,更抬起一只手轻轻摩挲着黑琉璃匣
,似怕这琉璃匣被峰顶的严酷寒冷冻着般…
“你竟将袭雅烧成了灰!”两眼腥红恨欲狂的贺知远似受伤的猛虎突然嘶吼咆哮。
“是又如何?”冷潇雨说着挑衅凉薄的话,却又极尽温柔的低首轻蹭了蹭黑琉璃匣,似同心上人耳鬓厮磨…
“少主,您醒了?”
清朗的声音传了来,冷天奴顺声看去,正对上许千行清瘦俊美的一张脸。
冷天奴忽就想起昨夜太子派人传话要见他,而后在太子的行军大帐中,求战且求胜心切的太子杨勇向他问计问策,一旁的许千行挥退内侍,亲自为他二人倒上茶汤…
显然,他着了许千行的道儿!
盯着神色平静安之若素的许千行,目光微凉的冷天奴刚想说什么,忽目光一跳,视线落在躺在竹制长榻上的太子杨勇身上。
“你将他怎么了?”
冷天奴脱口而出,顺着他的目光,许千行看了眼杨勇,淡笑道:
“少主,您不必担心,杨勇他还活着,不过是多睡几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