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远心有奇怪,自那夜面对夜玉郎质问,揭开秋实真实身份之迷后,他同夜玉郎之间似是起了疏离,夜玉郎更是一直避而不见他,怎他要率大军出征的前夜,夜玉郎竟派了心腹叶繁夤夜闯府?
“王爷,我奉阁主之命前来,传话给王爷,”面对贺知远的威压,额头汗湿的叶繁努力挺着胸膛,不卑不亢拱手道,“您的仇人之子冷天奴已在‘醉满堂’,我家阁主送上这份礼,还请王爷放还秋实的
自由!”
虽短短几句,却是意味深长。
贺知远神色动,因着岁月的沉淀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险些就外露了心内的激动,他努力按下心中的欣喜若狂,淡淡道:
“枉你家阁主自诩是小猫儿的义父,可出卖起他义子的生父来却是毫无压力!”
叶繁:“…”
“至于秋实,他虽是本王的义子,却并非本王的所属物,他自有选择的权力,而本王,自也是希望他喜乐安康!”
夜玉郎虽知冷天奴是他不死不休的仇人凌九霄的儿子,却不知这其中还尚有隐情。
而秋实情深义重,敬他尊他如父,只要秋实不对那把龙椅心生妄念,是去是留,他自是由着秋实所愿。
冷天奴人虽已在消弥阁辖下的“醉满堂”,可若没得了贺知远的承诺,夜玉郎随时会将人给送走,于是,在叶繁的引领下,贺知远见到了冷天奴。
“王爷…”
惊见两颊肌肉颤,两眼珠子都泛了红的贺知远,冷天奴神色凛心头紧,本能的想施展内力破窗而出远遁而去,却是心脉剧痛,人险些就厥过去。
“少主!”殁大惊,顾不得多想贺知远怎会
悄无声的出现在此,只忙不迭奔向冷天奴。
贺知远动作快于殁,劲风过,他已抢上前扶住软了身子踉跄着脚步险些跌倒的冷天奴,怒:“夜玉郎竟敢伤你?我饶不了他!”
在隔壁偷听的夜玉郎:“…”
“王爷,您说笑了,”冷天奴努力撑着身子,甩脱了贺知远的手,唇边一抹自嘲笑意,“伤我的确有其人,可并非阁主。卫王杨爽的忌惮,韦大将军
的杖责,秋实的偷袭,朝廷如此迅速的对我阵前‘叛逃’一事下了定论,都同您脱不了干系吧。”
贺知远神色僵,张了张嘴似想解释什么,然对上冷天奴警惕且隐含失望的目光,被深深刺痛了的他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该如何解释他的所作所为,又该如何解释这孩子的身份?
披露真相告诉这孩子他根本就是王府世子贺
天官而非什么冷天奴?
贺知远忽就想起肖佐不无担忧的提醒,他不得不承认,肖佐所顾虑的有道理,所谓伴君如伴虎,更何况他这个前朝两代君王的驾前红人,他如何不知没有血脉子嗣的他更得君王的信任,而有了血脉子嗣的他非但会引来杨坚的忌惮更会成为质挟他的软肋…
盯着冷天奴呈现健康色泽的面容,贺知远心内的担忧稍缓,已是多年不曾真心笑过的他和煦色暖
,咧唇温声道:
“天…奴,是我的错!我之前误会了你,如今误会已解开,我非但不会再伤害你,还要洗清你身上的‘叛逃’之罪,定会还你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