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盈听见了池安儿哭喊着“爹娘”,也曾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柳盈听着那令人心碎的绝望哭喊和凄厉嘶吼,不禁激发了她深埋心底深处的伤痛,她仿若看见了昔年无助悲号的自己,眼睁睁着父母惨死却无力相救,不觉间早已泪满腮的她于这一年多来第一次开口对霍不与说话:
“救她,救她和她的爹娘!”
于是,无法拒绝柳盈任何请求的霍不与巴巴的赶来了,结果,却是晚了一步。
霍不与薅起池游医就走,这才发现池游医的右手正死死握着秋娘的手。
同生共死,便是如此吧!
既然你们夫妻二人不舍分离,那便在一起好了!
霍不与拎上这二人,身形一晃,已凌空而去。
“咯咯咯——”主人,等等我!
一道紫电光闪,小懒子追着霍不与而去。
“别让他跑了,抓住那只该死的杀人貂…”突厥
兵吱哇乱叫着想追,可眼见着身具御兽本事的鹰族族长连个眼风都没给他们,这些士卒追出去的脚猛地一顿,默默缩了回来。
“池姑娘…”
虽情怯,可感受到池安儿的痛苦而濡湿了双目的鹰族还是奔上前,不管不顾的将嘶吼嚎哭着的池安儿搂紧在怀,似是想将自个的力量传于她,竭尽所能将她从无尽深渊中拉出来。
怀中这具寒凉战栗着的芊弱躯体倏地一僵,然而转瞬间便似发了狂般猛推开他。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上了鹰奴的脸。
正紧张不已看着这一切的执失律下意识咧了咧嘴,只觉肉疼,好似这一巴掌也扇在了他脸上。
五官因心碎的疼痛而扭曲,双眼红肿瞳子通红的池安儿已是恨欲狂,对着又想将她搂在怀的鹰奴又踢又打,沙哑不堪的破音声嘶吼着:
“畜生,畜生,你们杀了我爹娘,我要你们血债血偿!去死!你们都去死!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迎着池安儿透着血光恨欲狂的目光,鹰奴浑身血凉,他知,他彻底失去了她,失去了爱她的资格。
“是谁?”任由疯魔般的池安儿拳打脚踢的鹰奴似毫无所觉疼痛,只扭脸扫向乌压压的士卒,有如实质的眼刃火焰喷涌。
“是谁干的?是谁杀了池姑娘的阿父阿母?”鹰奴咬牙切齿,两眼珠子都泛了红,整个人似一把出鞘的刀,随时要砍人。
迎着族长嗜血目光,鹰族的兵吓得变了脸色,瑟缩了身,禁不住齐齐后退。
他们这些人并没有见过几次三番救了族长性命的池安儿,可也听说了太多太多,自是对池安儿心有感激,若然知道她就是池安儿,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帮着虎师的人围杀池安儿这一家…
“你说!”见自个部族的兵不敢出声,鹰奴直指一人,厉声道。
“族长,不,池姑娘的阿父阿母不是我们杀的,”被点到名的鹰族士卒中的一大队正忙不迭否认,他下意识瞟向地上几具面目全非的“千武使”的尸体,暗暗抽了口凉气,嗫嚅着,“我们只是,只是…”只是帮着大可汗亲军杀了几个凶悍的汉人汉子。
肯拼死保护池安儿一家的汉子们自也是池安儿的亲人了!
执失律变了脸色,唬着脸喷着粗气冲上前,一个大巴掌扇了过去,生生将这大队正给扇飞了,又奔上前抬腿猛踹,边踹边怒吼:
“她是谁,她是池安儿,她救了咱们族长的命,一次两次三次,要不是她出手医治,咱们族长早就去见草原神了,鹰族也早就没了!你们竟然敢这么对待我们整个鹰族的恩人,我踹死你们…”
“族长,执失律都尉,”被踹得口鼻窜血的大队正抱住执失律的脚,迎着族长铁青的脸,努力抬头,伸手指向被削断了一臂又被“小懒子”咬死的骨史打的尸体,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