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不解的宇文芳扫了眼他手中捧着的画轴,淡
淡道:
“张画师,你手中拿的可是画的新作?”
张尤回了神,清明的目光里闪过一抹坚毅,下意识挺起胸膛,似要令他那略显单薄的小身板显出些许的气势来,他扬声道:
“禀可敦,这确是我新完成的画作,特献给可敦,还请可敦赏鉴!”
正欣赏着身穿盔甲的宇文芳飒爽风姿的沙钵略大可汗连个眼风都没给张尤,此时的他,满眼都是那英气逼人的美人儿。
雨晴和云儿接过那卷画轴,各持一边展开来,宇文芳缓步上前,定睛细看。
看着看着,已是脸有动容,漆黑幽深的眼底里已是黑云笼暗涛汹汹。
雨晴和云儿觉出公主的气息有异,下意识向画扫去,呼吸陡然一滞,末了,齐齐倒抽了口凉气。
这哪里是画,分明是修罗场,人间地狱!
战火摧毁了一切,入目处,尽皆是断肢残臂人头滚落,铁蹄下,被砍的面目全非的男人身首异处,血泊中,是垂死伤重的婴儿,魔爪下,是挣脱不能衣衫扯碎泪流满面的女人,血泼的残垣断墙下是吓得夹紧尾巴紧缩成团
的小狗,如血残阳,映照着破碎的山河,坍塌的城墙,火光冲天的房舍麦田和坐在战马上挥舞着弯刀猖狂大笑笑对这一切的突厥军…
宇文芳缓缓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她深深盯向张尤,沉冷的声音一字一句:
“张尤,你借此画到底想说什么?”
张尤一撩粗布衣袍,“扑腾”跪倒在地,却挺直脊背,目光清明的瞳子里已是一片的哀痛:
“可敦,您心思通透何尝看不明白这画中深意?您引突厥兵入关不过是想复国报仇,可引番兵入关,无异于引狼入室饮鸩止渴,蛮夷番兵,嗜杀成性,届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千里赤壁无人烟,人间成炼狱,您以一己之私,却令大好河山破碎百姓沦为待宰羔羊,让万千百姓身陷地狱成为您一已之私的牺牲品,公主,您的心,何以安?
“公主,您虽远嫁塞外和亲突厥,可中原是您的根您的故土啊,您何忍心就这么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