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霜白的宇文芳挺身上前,拦了殁的去路,余光扫了眼被打昏在地的雨晴和被抹了脖子的四名死士,脸色越发难看了。
脸上还溅着赤红血点子的殁如狼的瞳子狠狠的瞪着宇文芳,若眼刀有如实质,定会穿透了宇文芳的身。
殁匆匆检视过冷天奴的情况,骇然发现他因服用了过多药性霸道的酥骨软筯散,人已虚脱至极,整个身子都瘫软得似一坨糅烂了的软面,好在脑子还是清醒的。
殁没想到宇文芳竟会如此对待他家少主,说好的相亲相爱呢?也是,能歹毒的下令杀了凝佳和他及王英落嫂,可见宇文芳已非昔比,只怕是恨屋及乌了吧!
听了殁所说后,本来还断不肯走的冷天奴震惊了,呆怔怔着被殁背上身就跑。
之前宇文芳问他可愿领兵为将,同她携手铁骑南
下诛杀逆臣贼子,拔乱反正匡助宇文皇族时,他一时无语更心有复杂,不由就想起当日宇文姿所言,“我宇文姿可不会像宇文芳一般由着他们作贱,既然敢逼我弃我辱我,我便助夫君挥军南下,马踏中原,夺了他江山,毁了他社稷,江山易主,我宇文姿还是中原最尊贵的女人…”他之前还为宣帝庆幸,不想,原来,一怒之下会怂恿突厥大可汗纵铁蹄南下的竟然会是宇文芳啊!
可面对瞳子里热切光闪目光殷殷,又因夜夜噩梦纠缠而眼下泛了青的宇文芳,冷天奴无法说出冷酷的答案,更无法断然的拒绝再度伤了她的心,只一字一句,情真意切的告诉她,他不想再成为任何人任何势力的手中刀,他只想带着心爱的她和已亏欠了太多的小猫儿避世而居,他只想守护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儿安安静静的过活…
知晓小猫儿被消弥阁阁主认做了干儿子,宇文芳反而放下心来,难怪于漠河城里她一直找不到池安儿,而“何记”胭脂铺的掌柜也一直未见到拿着她手书找上门来的池安儿,于她,多事之秋,小猫儿呆在夜玉郎身边反而更安全。
宇文芳对冷天奴的答案虽心有失望,可也未再苦苦相逼,只思忖着另想它法迫他就范,而冷天奴呢,则希冀着用自己的耐心和深情打动她,令她放弃心中复仇的执
念,虽明知难以达成,却不舍放任她沉沦于执念的深渊中…
“天奴,你若再次弃我而去,你若不能与我并肩而战,那你就是我宇文芳的敌人!”
宇文芳“刷”的抽出盘在腰间的软剑,娇喝声中剑指殁背上的冷天奴,她尖锐的怒声令冷天奴瞬间回神,抬起头,凤眸紧紧盯着红了眼角,眉眼凌厉色重的宇文芳,含着些许沙哑的声音艰难道:
“芳儿,你不仅要引突厥兵南下,你甚至还想联手高宝宁引契丹和靺鞨铁骑进犯中原?”
“…”宇文芳深深盯了眼对她怒目而视的殁,却是无言。
冷天奴不顾殁的反对,执意要下来,殁无奈,只得放他下来,在旁侧以内力撑住冷天奴瘫软的往地上滑的身子。
“还有吐谷浑,”眼见宇文芳无声默认,冷天奴凤眸黯,眼底里更闪过一抹痛惜和无力,深深喘息了一声,强打起精神,似没看见已逼至近前的森凛剑刃,又问,“你甚至还许了西境几个郡给吐谷浑可汗,希望吐谷浑也出兵攻打中原?”
“天奴,许了好处是一回事,应不应诺是另一回
事!”宇文芳紧攥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以至雪白的手背上青色血管迸现,然嘴中,却是语出干脆。
“芳儿…”冷天奴剑眉拢深深闭了闭眼,他没想到宇文芳被仇恨迷失了心智至此,禁不住惊急交加,复睁开眼,颤声道,“我知你决意复仇匡复北周社稷,可事情绝非你所想的如此简单,勾结外夷引番兵入关,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旦战事起,杀红了眼的番邦铁骑绝非你区区几个郡就能满足打发得了!芳儿,你的所作所为,已非兄弟阋于墙而是令世人痛恨的卖国行径!你非但救不了宇文皇族,你只会被世人所唾,你只会令中原血流成河百姓…”
“你住嘴!”冷天奴的话令宇文芳的脸色变了又变,她银牙咬尖叫道,手往前一送,剑尖已抵上冷天奴的胸口。
若非冷天奴及时喝止,脸色剧变的殁险些内力出不管不顾的掌毙了宇文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