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她,令他陌生和心疼!
已是一月初,寒风凛冽若刀子割脸,亭外几株老槐,树干叶枯,交错枝桠随“呼啸”着的寒风摇曳,于时隐时现的月色中,投下的暗影明明灭灭飘摆不定,若群魔乱舞。
亭柱旁的冷天奴不知站了多久,鬓角几缕发丝散乱,寒风袭掠的脸泛了凉白,一片干枯打卷的槐叶于风中打了个旋儿,颤巍巍的落在了冷天奴的头上,令披一身寒凉,双目痴痴凝望等待着的人越显孤寂萧索。
殁总觉那信函来得古怪,他如勾利目环视四周,又看了眼“灵武郡”里这座有名的“避风亭”和亭外的几株老槐,神色绷,莫名心有不安。
一行人缓步而来,身后牵着的马“嗒嗒嗒”轻踏在土路上,于这午夜的死寂中份外刺耳。
为首者,头戴宽大的雪狐抹额,乌浓墨发束起,雪白的束发带飘飘,黑白分明,甚是惹眼,里外着一身雪白的她,于这暗夜中白的发光发冷,份外刺
目。
行走间,她雪白衣袖随劲风舞,凛冽寒风忽掀起雪狐领的风氅,露出那婀娜又芊细的身姿,似弱柳扶风的柳腰微摆,然身姿却挺若雪中松,于柔弱中彰显不屈,雪白直裰上的银绣随着她行走间的动作光闪,漾出道道水波暗纹,层层银色水波暗纹于明明灭灭的月色下,冷光凛凛,似掀起了层层寒波…
她清瘦了许多,然那雪狐风氅下熟悉的身姿,那日思夜想的容颜,已铭刻于心,远远的,她只淡看他一眼,他便认出了她。
认出字迹时的欣喜若狂,便是两个时辰的寒风中等待也未吹凉了心头这份炙热和喜悦,然直到冷天奴看见着一身雪白的人儿静静的走了来,这份狂喜才突然间似被冰水当头浇,终复归了冷静,不安,甚至是惶恐…
她这是白衣带孝吗?
然入骨的相思和渴望,因着情感,身体的真实反应远大于理智,不及细想,冷天奴已冲上前,刚想伸手将心心念念的人儿搂在怀,宇文芳已不动声色
的先行出声:
“冷公子,史拔图汗将军所猜不错,你果然还是心有我们突厥的!”
平静而微凉的声音令失了态的冷天奴神色一凛,及时停了脚步,双手僵在了半空。
“天奴!”洪亮的声音响,身强力不亏的史拔图汗将军已快步上前,一把搂住了冷天奴,冷天奴就势亦抱住了他,行“热情”的拥抱礼,心有高兴的史拔图汗将军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两巴掌,引来了手按刀柄的殁的横眉冷对,不以为意的史拔图汗将军兀自得意的哈哈大笑:
“天奴,我们今天看见你跟着大队人马进了城,可敦想见你,却又担心你做了北周的将军,眼里再也没有大可汗,没有你爹和我这个看着你长大的史拔图汗大叔了!我就说嘛,你小子不会不见我们,果然,你看到了我的信就来了!”
同样一身女扮男装的雨晴瞟了眼咧嘴笑的史拔图汗将军,心道:你写的那封信早给烧了,我送去的是公主写的信函。
神色微僵的冷天奴抽身而退,向脸上不着半分情绪的宇文芳行了个抚胸礼,又向史拔图汗将军行了个抚胸礼,再抬头时脸上已复归自然,当着史拔图汗的面,不好多说其它,只道:
“不知可敦和史拔图汗将军为何会来到‘灵武郡’?”
不及史拔图汗将军回应,宇文芳已先行道:“史拔图汗将军,事关重大,本可敦自会同冷公子细说,本可敦与冷公子身份敏感,还请将军你巡查左右,莫让不相干的人闯了进来。”
冷天奴朝殁使了个眼色,心有意会的殁突然瞪向亭后一片松林,大喝道:“什么人?”
眼见殁音未落已拔刀冲了去,又听见几声异响,唬得史拔图汗将军一跳,还以为有好几个人潜在暗中呢,却不知是殁内力出,击到了林间树发出的迷惑人的声响。
宇文芳沉声道:“史拔图汗将军,无论何人,杀无赦!”
史拔图汗下意识点头,冲着一个中原人长相
的中年人和雨晴道一句“你们保护好可敦”,转而带着两胡人亲兵紧追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