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钵略大可汗摄图大步而入,身后,是紧跟着的他的左夫人乌黛尔。
“奴婢见过大可汗,见过左夫人。”雨晴忙
放下沉香木的梳子,转身向两人屈膝行礼。
摄图微微摆手,两眼直勾勾盯视着背对着他,静静坐在妆台前的宇文芳,炙热的目光扫过她乌黑光亮的如瀑秀发,似无所觉的宇文芳素手扬,漫不经心般将丝绸水滑般的乌浓秀发拢到身前,拿起梳子缓缓梳理着…
摄图默默盯着宇文芳弧度优美的芊细脖颈,挺直又娉婷的曼妙身姿,轻嗅着室内若有若无的女儿香,忽眉心一跳,忽就莫名的感受到萦绕着宇文芳的那股浓重的悲凉和忧伤…
不动声色瞅了眼紧紧盯视着宇文芳的摄图,乌黛尔眼底里滑过一缕暗芒,掩在袖中的手倏就握手成拳。
摄图一直还恼着她,恼她擅自将千金公主的娘家,赵王府被北周新继位的小皇帝下旨诛灭的事告诉了千金公主,以致千金公主深受打击又病倒在床好些日子…
以往她跟着大可汗过来探望千金公主,千金公主总是病恹恹的躺在雕花大床上,今日竟然下了地
还知道梳洗打扮了,乌黛尔突然心生了危机。
“芳儿,”摄图又上前两步,站定在宇文芳身后,看着光可鉴人铜镜中那美如画又苍白淡漠的小脸儿,禁不住起了心疼,努力放温柔了声音,“不过短短几日,你竟又瘦了这么多!我知道你一直在为你父王和妹妹们的死伤心,可你还有我,还有我沙钵略大可汗疼你宠你!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么,出嫁从夫,你放心,既然你是我摄图认定的妻子,我绝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曲,我…”
芳儿?
他竟叫她芳儿!
宇文芳身上忽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大可汗,您手中拿的是什么?”眼见摄图眼底里涌动着炙热的蠢蠢欲动,不及他动作,透过铜镜,宇文芳淡如水的目光落在摄图手中握着的圣旨上,忽开口道。
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的圣旨,虽未展开,可只一眼,便能瞧见上面绣有的祥云,更有半露的金色龙绣,显然,这只能是中原皇帝所传的圣旨。
不及摄图开口,一旁的乌黛尔已是未语先笑,笑盈盈道:“千金公主,你们北周的皇帝派了使臣来,还下了道圣旨给你,原是想请你去见一见使臣,可大可汗怜惜你身体病弱,便先将圣旨拿了来给你,听使臣说,你们北周的皇帝已经厚葬了你父王,将你父王和两个妹妹葬到了皇陵,还…”
“圣旨本可敦自会看,不劳左夫人多言!”耳边听着乌黛尔喜气洋洋的呱噪声,宇文芳忽冷声打断。
本可敦?
乌黛尔目光一暗,她有心弱化宇文芳的存在,口口声声称其为千金公主,宇文芳却一开口就是自称本可敦,令她这个左夫人听在耳却扎心的很。
微垂了眼帘的宇文芳一直没有回过身,轻声道:“大可汗,千金久病多日,容颜憔悴不敢污了大可汗的眼,如今千金将将恢复了些精神,还请容千金梳洗打扮后再去大可汗牙帐向大可汗请安。”
一听千金公主竟主动开口说要梳洗打扮后去大可汗牙帐找他,摄图高兴了,自是满口答应。
待华丽丽的毡房内复归了安静,宇文芳回转身,缓缓打开那道圣旨,待看完旨意后,她禁不住柳眉倒竖杏眸火焰炽,怒道:
“杨坚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