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贺知远所想的夜玉郎好奇道:“王爷,你对天奴究竟有何打算?据我所知,尉迟顺等尉迟嫡系一族已逃出京师长安,如今尉迟迥举兵东夏,郧州总管司马消难起兵呼应,宇文胄以五王被杀一事于荥
州起兵讨伐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杨坚,你不会想让天奴跟着你平叛再得军功吧?”
贺知远略略摇头,直言不讳道:“如今朝廷出兵平叛,而天奴,本王会将他派去北疆,以防突厥铁蹄南下!”
“对了,”夜玉郎眉头微锁,身子轻探向贺知远,神色也显了郑重,轻声道,“我这边查到了点线索,想来,你会感兴趣!”
“噢,有关哪方面的?”
“哇哇——”
婴儿的哭声划破寂静的夜,于这夜色沉沉中份外嘹亮。
哭声渐大,很快就变成声嘶力竭的嚎啕,夜玉郎坐不住了。
醉满堂三楼的一不对外开放的屋室,池安儿正狠狠的抹了把眼泪,可泪水却又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她今日才同夜玉郎回到京师长安,今下午晚些时候出去买料子想为小猫儿做个新襁褓,不想,却
在坊间里听到了许多…
池安儿对从未养过她一日的生父赵王宇文招并无感情,甚至还心有不屑,不屑他连自个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不屑他连亲生骨肉也保全不住,然当在坊间亲耳听到赵王被杀种种,她如雷击,一时忘了反应,两手空空浑浑噩噩的她怎么回到的“醉满堂”都不知…
许是夜色使人放下坚强的伪装,孤单使人流露出无助和脆弱,此时的池安儿,心内苦涩至极更是生了痛,禁不住已是泪流满面,或许,这便是血脉天性,她可以不理不睬视赵王爷如无物,然却无法接受生父血亲被残杀的事实…
公主姐姐曾与她说过许多赵王府的事,于是,池安儿便知晓了二姐姐宇文容心地纯良温柔似水,三姐姐宇文娇心性简单娇憨可人,这两位姐姐都是极好的,若知她的存在,她二人定会疼惜她这个流露在外的小妹妹的,未料,尚未谋面,二位姐姐就已惨死,还死得如此惨烈决绝…
被抱在怀的小小婴儿初时正睡得香甜,可忽
然,随着池安儿耸动着的肩头颤抖的身子,睡梦中的婴孩儿似觉察到了什么,秀气的小眉毛忽就一拧,似起了不安,片刻,小小的婴儿忽就张开了如清泉似星湛的小小凤眸,一对儿皎皎无垢若黑宝的黑瞳静静的看着紧咬着唇,已是泪流满面的池安儿…
似被池安儿身上萦绕着的悲伤和痛苦所侵,专注的看着她的脸的小小婴儿忽又皱起了小眉毛,瘪了粉嫩嫩的唇瓣“哼唧”了几声,随后,无人哄的他眨巴眨巴眼角微翘的小小凤眸,晶莹剔透的泪珠儿瞬时夺眶而出,泪水出的一瞬间,他张大了小嘴巴哭开了,很快,已是“嚎啕”大哭,直哭得双眼紧闭,小脸儿通红泛了紫…
孩子的嚎啕大哭惊醒了伤心不已的池安儿,她忙不迭轻晃着两臂哄着不安哭泣的婴孩儿,哽声着:“小猫儿不哭,小姨母在这儿,呜…小猫儿别怕…”
池安儿恨透了辜负了她公主姐姐,斩杀了她生父的冷天奴,却没有丝毫迁怒于小猫儿,相反,她认定了公主姐姐不会原谅冷天奴,而没了父爱的小猫
儿太过可怜,越发疼惜至极,亦打定了主意绝计不会让冷天奴知道小猫儿就在京师长安!
“小猫儿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般厉害?可是饿了,还是不舒服了?”池安儿只觉眼前一暗,鼻间香风动,夜玉郎已站在面前,不及池安儿反应,已是一连串的问。
夜玉郎看了眼泪流满面的池安儿,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分说伸手接过襁褓,将仅六个月大,正大着嗓门“嚎啕”不止的小婴儿搂在怀,极是熟练的轻拍着哄着他,低声道:“孩子还是给我抱吧,你先去哭个够,莫不小心再摔了小猫儿!”
“呃——”池安儿瞪着泪眼,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