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那边我一直盯着呢,也没少塞银子上下打点,你放心,你天奴哥哥在里面不会吃苦头的!”
显然,这话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令凝佳越发紧抿了唇绷了小脸儿,她的天奴哥哥可是连庆新岁都是在诏狱里过的呢!
忽觉后背发凉汗毛竖的肖念回头,见悄无声息进了门的殁正抱着两臂冷冷的盯着他呢,见肖念看过来,殁声音凉凉:
“肖都尉,我家少主是你给拐到北郊兵营的,少主他没事倒也罢了,若是有个好歹,呵呵…”
殁的身手肖念也是见识过的,虽很不想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若动起手来,他不是这位高来高去的胡人的对手。
倒是凝佳,眼瞅着殁一副耐心用尽欲对肖念
不利的架式,清灵灵的眼睛微转,叹气道:“殁,其实最不想天奴哥哥出事的应该就是肖都尉了,若是天奴哥哥被定有罪,举荐他参加武选的肖大统领必会被牵累,自也讨不了好的。”
“对对对,还是凝佳姑娘看得明白。”肖念咧嘴苦笑,亦直言道,“实不相瞒,其实现在就有人想在冷兄身上打主意,欲借此扳倒我老子夺了他的中央禁军大统领的位置,不过冷兄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就是想构陷,也没那么容易!”
肖念虽担心,可显然他老子并不担心,甚至一幅天塌下来自有高个顶着的悠闲安然。
待肖念走后,打发了凝佳和目光恍惚的冬嫂后,目露焦虑的王英看向殁,殁知他所想,轻摇了摇头,低声道:
“我们暗卫虽有自己的联络方式,可各部暗卫都不一样,我不知京师长安这边暗卫的联络方式,也不知联络暗点,没法子向自己人求助,而且…”锁着浓眉的殁声音一顿,迟疑道,“被宣帝头一个点名
下了诏狱的少主,他的名字现在连酒楼茶寮的客人都知道了,没理由我们的人不知道。”
知道却毫无动静,这就令殁不解了,毫无头绪的他也只得静待事态发展,便是到了最坏的一步,大不了他不管不顾的劫牢反狱!
殁并不信任肖佐父子,虽知少主到了京师长安依然是避人耳目不欲暴露身份,可形势比人强,殁也顾不得少主会不会被抓回到突厥,此时的他只想着少主能够平安出了诏狱。
京师长安风云变,二月末,宣帝宇文赟正式禅位于年仅八岁的太子宇文衍,自称天元皇帝的宇文赟居住“天台”,将即位的“静帝”充当他前朝的傀儡,自个则享乐在后,在下旨严审彻查武选场上谋逆案的同时,又下旨广选美人充实后宫,堂而皇之的将荒诞昏聩进行到底。
三月,桃花城,入目处,处处桃花开,各色桃花开得越发娇艳,绽放的愈加热烈,鼻间,是淡淡的清雅的桃花香,桃花香中又含着丝丝若有若无的香
甜,香味儿怡人,余韵不绝。
瑶华阁。
如今青莲见着手扶着高高隆起肚腹的千金公主就眼皮子跳,心惊胆颤的她生怕千金公主有个闪失,可千金公主脾气越发的不善了,如今,都不肯让青莲进室内侍候,青莲也只得默默的杵在外。
至于城主府养着的几位杏林大家和四位经验老道的稳婆,亦被晏堂下令住进了瑶华阁的外院,随时听候传用。
可惜,千金公主似乎根本信不过这些人,每每都草草打发了事,只让池安儿和伍长娟在跟前服侍。
晏堂自是知道池安儿医术了得,也只得听之任之。
今日,怀胎近十个月,临产在即的千金公主挺着硕大的肚子从花园赏花回来后又如往常般小憩,半个时辰后,服侍她用了安神汤药的池安儿拎着大大的食盒走了出来。
自那日池安儿朝青莲发了疯后,两人再无过多的言语交集,只各守本分做着各自分内事,此时,经过杵在门外,正同伍长娟大眼瞪小眼的青莲时,池安儿脚步一顿,停在了青莲的面前,目不斜视淡淡道:
“公主已歇下了,公主赏花之时还说又想喝‘蛇羹汤’了,我得赶快去往蛇山抓‘攀山蛇’,也好尽快赶了回来伺候公主。”
青莲对此以习以为常,点头:“我这就同侍卫头儿说,让他们带着你早去早回!”
池安儿微点头,不为人察的扫了眼伍长娟,径直而去,身后的青莲并未发现,早已汗湿了脊背的池安儿掩于袖中,拎着大大食盒的手已因紧张攥成了拳,手背绷得紧紧的青色血管显现,而紧攥的骨关节早已泛了白。
青莲一个手势,一直注意着这边情形的侍卫头儿立时上前,待同侍卫头儿交待清楚后,青莲忽似想到什么,微皱了眉,蓦地扭脸看向伍长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