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突然抽刀,刀鸣声起,伴随着刀鸣的是流泻而出的嗜血森寒。
感觉浑身血凉汗毛竖的宣帝情不自禁打了个颤,盯着寒光闪的锋刃,暗道:
方才就是这把刀贴着他脸皮眼皮飞来飞去,还险些削掉了他的鼻子尖儿啊!
“陛下,您可当心着些,这把刀可是大凶之器,刚还饮了血,可是凶煞得很呐。”张孝初似担心宣帝伤了自个,伸着两手,似是怕这凶器自个飞起来伤了宣帝般,不无担心道。
大凶之器!
想将这把镶金嵌玉的“玄月”刀占为己有的
宣帝忽就打消了这念头,刀归了鞘,却也没还给冷天奴,阴测测的目光看着冷天奴,忽就冷了脸,将“玄月”刀往面前的案子上重重一啪,沉声道:
“将冷天奴拿下!”
“下诏狱,严审!”
禁军立时拥上前。
本能使然,冷天奴下意识欲用内力震开禁军,却瞥见贺知远朝他微摇了摇头,注意到他目光里的不赞成,心头忽就一动的冷天奴动作滞,由着禁军将他捆了起来。
若是他不管不顾的逃了,给他作保为他举荐的肖佐必受牵连,肖氏父子落不得好,而欲暂留京城长安寻宇文芳的他也就成了被通缉的要犯了。
宣帝翻脸无情,一声令下,连肖佐也震惊到发懵。
“陛下!”肖念急了,急火火冲了出来,跪地大声道,“陛下容禀,是冷天奴最先发现吴谓的可疑,也是他提醒臣那两队兵卒和虎贲近卫有异,臣立时告知了肖统领,论功,冷天奴当立首功,臣斗胆,
不知陛下为何要将冷天奴下诏狱?”
为什么?
感觉脸皮和鼻子尖儿仍冷嗖嗖的宣帝黑了脸:
方才被冷天奴的双刃刀擦着面皮过的滋味儿是人受得吗?
且宣帝如何看不出,冷天奴眼底里对他这个皇帝陛下全无半分的畏惧和恭敬,他甚至都懒的装出些许的卑恭姿态,深感被冒犯亵渎了的宣帝决定,将冷天奴下了诏狱受点儿活罪,让他明白天子之怒是他承受不起的,至少,磨磨他一身的傲骨!
毕竟是生长在突厥的蛮小子,却千里迢迢跑到京师长安参加武选,便是送亲正副使都对他欣赏有加,也得再仔细审查一番才好!
“汝南公”宇文神庆欲言有止,倒是“奉车都尉”长孙晟欲上前说什么,然未及他走至前,宣帝已沉声道:
“来人,将北郊大营的武将,从上至下一并拿下!整个北郊大营封营,兵卒不得擅出!”
“将右武伯焦永茂拿下!”
左右武伯统率宫中虎贲近卫,负责皇帝宫中及出行安全,当左武伯王同率亲信虎贲近卫反了时,焦永茂就知大祸临头,左武伯叛逆,陛下又怎会相信他这个右武伯毫不知情,可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
“臣冤枉,臣什么都不知道——”面如死灰,大声喊冤的焦永茂被禁军拖了下去。
“将随行的虎贲近卫全部拿下,宫中的虎贲也一并下诏狱,彻查!”宣帝咬牙道,保护他安危的竟然要杀他,这还了得,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啊!
“此次武选的十人,全部下诏狱,严审彻查!”
显然,成为惊弓之鸟的宣帝恐惧之下是震怒,是怀疑,狐性多疑的他宁枉无纵,索性有一个算一个皆下了诏狱!
正腹内讥笑肖佐父子欲笼络招揽冷天奴,不成想冷天奴竟被陛下下令抓进诏狱严审的柱国将军尉迟顺脸色倏地一僵,下意识看向场中被禁军捆起来的
幺弟尉迟预,眼皮子跳,再也没了心思讥笑肖佐父子了!
缩在人群中的“随国公”杨坚默默的垂下眼皮,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状,心内则感慨不已:天子一怒,血流漂橹,这回不知又有多少人头要滚滚而落了?
“大司马!”
“臣在!”被点到名的德亲王应声道。
脸色寒白目光阴鸷的宣帝看向德亲王时,眼神稍缓,声音也平和了许多,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