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兴奋光闪的肖念在冷天奴耳边“嘚吧”着:
“我就跟你这么说吧,打到现在,胜出的有十人,五个是武将世家的子弟,两个是皇族宗亲子弟,还有三人是布衣出身,瞧见没有,”肖念呶嘴朝尉迟预的方向示意,“那个穿软甲,长相阴柔笑得像个娘们儿似的家伙叫尉迟预,这人,手黑着呢,要是你对上他,可得小心他的双刀,那是刀中有刀,杀得人猝不及防呐!”
“还有那个身强力不亏擅长用一双铁锤的红脸大汉,他是仪同将军元晟的亲侄子,甭说他的铁锤,就是一拳下去,都能将皮糙肉厚的野猪打个脑浆迸裂,这次武选,废在他手上的可有十几个人了。你要是碰上他,可得小着些,最好不要同他硬碰硬!”
“使长枪的那位,总是笑眯眯的跟个笑面虎似的是‘大将军’陈山提的旁枝子弟,他一把长枪使得风雨不透…”
所谓知己知彼,耳边听着肖念的喋喋不休,冷天奴并不觉烦,不管他会不会下场参战,可心中还是有些许的感动。
直到宣帝驾临,肖念才收了声。
被文武官员簇拥着登上观战台主位的宣帝坐定后,挥手让一众人平身,而后斜了身子,让自个坐得舒适又慵懒,抬眼,兴致勃勃的看向较武场上正为夺魁之战作准备的,打败了数千悍勇之士而胜出的十名佼佼者。
原来这就是宣帝宇文赟啊!
冷天奴不为人察的冷眼看向宣帝,心内暗道,忽就皱了皱眉,眼底里掠过一抹嫌恶,只一眼,他便看出两眼虚肿的宣帝白净面皮下泛着的丝丝晦暗灰败,深陷的眼窝,眉眼间盘桓不散的倦怠萎靡,显然,那庄严奢华金光粼粼的龙袍下是一具已被酒色掏空了的腐败躯壳,肮脏,孱弱,虚浮,了无生机!
端坐宣帝左下侧的德亲王贺知远一身华光四射的金绣亲王服,神色平静淡然的他不怒自威,便是刻意收敛了凌人气势,那趟过尸山血海的杀伐之气也是若有若无的流泄而出,令人心惊胆颤。
感到莫名冷意的宣帝下意识摸了摸起了寒凉的腿,忽而一雪白狐裘盖到了他腿上,宣帝满意的抬眼看去,一脸卑恭色的内监守领张孝初正收回手,躬
身而退。
贺知远似乎没有看见,或是根本未有注意到冷天奴,甚至连个眼风都没给一个,心有复杂,眸色晦暗不明的冷天奴深深看了眼高高在上的贺知远一眼,默默收回目光。
而当冷天奴收回目光后,面无表情的贺知远忽就看了过来,虽似若有若无的扫了眼冷天奴,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泄露了他此时愉悦的心情。
贺知远也是莫名,不知为何看见冷天奴,心内就莫名的感到高兴。
武选的最后一战,力挫群雄的武状元之争自是引得十位战到最后的悍勇子弟全力以赴,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搏。
十组人,分地上杀,马上战,抽签对决,两两一组,胜者继续比拼,直到最强者胜出。
兵器相交刺耳的铮鸣声,战马激昂的嘶啸声中五组悍勇子弟打得是天翻地覆,斗得是你死我活,直看得人是眼花缭乱惊心动魄。
一直斜倚着背靠坐得舒适慵懒的宣帝也禁不
住直起了身,瞪大了眼直勾勾盯着场上的厮杀。
“我呸,不要脸!”肖念怒,“尉迟预竟然还藏有袖刀,幸亏那平民子弟武功高强反应快,否则,一准儿会死在他的暗刀下!”
“冷兄,你在看什么?”
激愤的肖念觉出不对劲儿来,转过目光看向静得异常的冷天奴,却见冷天奴脸上流露出一抹古怪色,正紧紧盯视着第五组对战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