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芳原本还有些许悠然疏懒的神色认真起来,更含了丝敬意,轻声问:“如今又是何人住在那儿?”
晏堂略一摇头,心内不无叹息,应道:“自夫人去后,城主便下令封了‘皎月阁’,除了城主去阁中凭悼遥思夫人,还有专司洒扫的下仆外,再不允它人涉足一步。”
晏堂语出唏嘘,宇文芳则若有所思,她默默看着阳光下那似浸染于华光中,若璀璨宝石光闪的琉璃瓦顶的巍巍楼阁,忽又出声问:“冷先生身边可还有人侍候?”
听明白了宇文芳所指之意,晏堂冷了脸色,似她所问玷污了堂堂“桃花城”城主一般,沉声道:
“城主夫妻鹣鲽情深,夫人去时,城主恨不得以身相随,虽岁月流逝,然城主对夫人的思念与日俱增不曾淡过半分,情深不悔,又如何能容得下身边再有其它的女人!”
“呵——”
这番铿锵断然的话非但未能令宇文芳动容,却听她忽就“呵”笑出声,呵笑声中是不加掩饰的讥诮嘲讽。
“你笑什么?”自觉对方对城主和夫人不尊的晏堂怒,口气亦带了不善。
“好一个鹣鲽情深,好一个情深不悔,”宇文芳声音凉凉,一字一句,“他冷先生可以对所爱之人情深不悔,尽尝失去之痛甘愿孤独终老,那他的儿
子呢?所谓子肖父,女肖母,若杀了天奴所爱之人,痴情若天奴,会不会亦是同样情深不悔孤独终老?”
“…”晏堂心头震。
早已站起身静立在侧的池安儿瞪着一对儿纯净无辜的杏眸默默的看向神色僵的晏堂,使劲点了点头,幽幽道:“若如此,冷公子似乎更惨了些,这一切皆是拜他爹所赐,其实,原本可以不这个样子的。”
“你们知道什么?”片刻的沉默后,晏堂深深盯视着宇文芳,目光森然,“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家城主?易位而处,若你经历过我家城主所遭受过的一切,只怕你会做的比他狠!”
“当年我父王到底做了什么?”宇文芳心头颤,柳眉拧杏眸凝,忽就扶案而起,忍着心头惊悸,脱口而出,“便是父债女偿,也总该说个明白!”
“…”
晏堂沉默以对,忽抬手一礼,拂袖而去,一转身却正看见兴冲冲跑了来的伍长娟,伍长娟双手各抓着两条扭曲挣扎的蛇,边跑边还兴奋的喊着:
“池姐姐,我又抓了四条蛇给千金公主做蛇羹汤喝,瞧,我还把它们的毒牙都给拔了,我厉害吧…呃,晏堂主,奴,奴婢见过晏堂主。”
乍然瞅见回过身目光森然的晏堂,唬得伍长娟一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手一抖,四条蛇坠落了三,得了自由的无牙毒蛇扭呀扭,扭落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