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出了他!
佗钵恨不得活劈了火拔归,和亲大典日,杀害主将,栽赃陷害北周送亲虎贲精卫,蓄意挑起两邦战事,这是明晃晃打他佗钵的脸啊,这是明晃晃向他突厥大可汗的权威挑衅呢!
虎贲都尉肖念也来了,他虽信得过冷天奴所说,可总要来王庭当面向送亲正副使将事情讲述分明。
“汝南公”宇文神庆和长孙晟脸色变,心知若火拔归奸计得逞,被突厥兵剿杀而不会束手待毙的肖都尉必会率虎贲精卫血战到底,届时,谁对谁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吐塞尔将军已死无对证,所谓的北周虎贲精卫挑起战争成了事实,虽说以区区几百虎贲精卫挑起战事听起来太过荒唐可笑,可却给了突厥主战派极好的借口…
如果宇文神庆和长孙晟知晓北齐亡国之君高绍义已勾结暌息王子埋伏下了一支伏兵,且这支伏兵穿戴兵器皆同北周虎贲精卫一模一样,欲在火拔归将
肖念所率的虎贲精卫“赶”进和亲大典现场时冲杀而来,借机砍杀和亲公主宇文芳和送亲正副使及苏尔吉汗王等人时,就不会觉得此借口荒唐可笑了…
当然,暌息王子也绝不会想到他给这支伏兵开了方便之门,心狠手辣的高绍义却已暗中下令将佗钵大可汗做为必杀的目标…
面色不善的宇文神庆和长孙晟不及说什么,气急败坏的佗钵已“蹬蹬蹬”的跑下观礼台,抬脚踹翻被吐塞尔将军揍得鼻青脸肿几认不出模样的火拔归,又狠踹了几脚后咬牙切齿道:
“该死的东西,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挑起战事,这究竟是谁的主意?说!”
显然,佗钵也不是个蠢的,他并不相信火拔归是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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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新“上任”的“可敦”已去了药帐,应珠气冲冲瞪了眼低眉顺眼的宫女一眼,转而又直奔药帐方向,身后的两宫女抬起头面面相觑,末了,齐齐朝应珠远去的背影抹了把额头冷汗:
这位应珠公主刚消停了没几日啊,怎瞧着又故态复萌了呢?
心有郁郁的应珠去了药帐也没能见到宇文芳,一听千金公主已离开药帐回返观礼台后,心有郁躁更起了执拗定要寻宇文芳麻烦的应珠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心内怒火中烧,暗道:
思依明明说从许争那儿得知天奴哥外出打猎了,已好几日没见到人影儿,原来天奴哥已回来了,回来也不将猎物送一份给她,竟然就跑到观礼台去看热闹还又一次救下了千金公主,哼,她应珠不高兴,很不高兴!
“应珠——”
倒是思依,见应珠扭头冲出药帐,忙欲快步追上,然目光无意中的一瞥,忽就停了脚步,掀起帐帘的手缓缓垂了下来,似想到什么的她眼睛倏就一亮,正眼看向角落中那个正从草篓子里往外掏“野草”“树根”的汉子…
这背影,怎瞧着眼熟?
是天奴哥!
可他怎穿着这身粗陋的衣袍?
他明明听见应珠和她的声音了啊,怎一点表示也没有,他是天奴哥吗?
可这背影,哪怕身着粗陋的衣袍她也不会认错。
不及思依走上前看个仔细,眼前忽就一暗,池安儿已走至跟前,脸上挂着得体谦卑笑容的她不卑不亢道:“不知思依姑娘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思依一怔,忽就想到千金公主方才还在这药帐呢,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就哽在了舌尖:
绝不能将天奴哥和千金公主扯在一处,嗯,有些事,可意会,却是不能说破!
不能让有心人抓住天奴哥的把柄!
可她又不甘如此离去,想到此,思依目光朝突厥汉子方向示意,脸上流露出好奇色,问道:“他是谁?他在做什么?那些是细树根吗?”
池安儿回眸,看了眼早已戴上人皮面具,背朝着她们,在那儿一本正经从草篓里往外扒拉着似野草和树根般各色药材的冷天奴,再回过目光看向满目
好奇色的思依时细声细语的解释道:
“思依姑娘,他是采了草药来卖的牧民,那看似细树根的东西名叫知母,可入药,这知母可是能润肠通便的好药材呢。”
见冷天奴已将一篓子草药都扒拉了出来堆那儿,池安儿过去拿出些碎银给了他,转过身来的冷天奴露出一张高兴的表情,咧着一口白牙,抓着碎银,煞有其事的朝池安儿一躬身,而后边瞧着掌心中的银子咧嘴乐,边提溜着空篓拔腿往外走…
低着眼帘一脸财迷状瞧着掌中物的冷天奴心有无奈:
咳,他不过是等着芳儿带着侍婢宫女和安加利拆都尉等一众护卫先离开,结果,待这些人走远后不及他离开药帐,应珠就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思依…
他悖逆父命悄然而返,自不愿被人识破身份坏了他今夜的大事,哪怕这两人是应珠和思依,尤其想到应珠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莽撞性子,他就心有苦笑。
待看清了转过身低着眼帘数着手中银子的突厥汉子的长相后,思依心有失望,又深深看了眼突厥汉子,神色显了黯然心不在焉的思依转身而去,却不慎踩到雨晴走时随手丢在地上的圆滚滚的药杵,脚下一滑,身子失了平衡的她立时往后跌去,虽说地上铺着薄薄的毡毯,可若后脑着地跌实落了,一样会伤的不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