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公主再自然不过的拿出帕子给她擦拭汗湿的额头和小鼻子尖儿…
千金公主眉眼间暖意融融,没有半分不耐的和她闲话家常,当得知她曾经摔下马受过重伤忘记了许多事失去了一段记忆后,那眉眼里是毫无作假的关切和担忧…
千金公主言语间隐讳的提醒她有人欲拿她的婚事作伐子,若不想受制于人,不若装病或是假作邪祟上身…
哥哥玷厥悄然去查,这才知大可汗竟然想让她嫁给暌息王子,好在她邪祟上身的事早一步传了出去,否则,还不知会如何呢?
“凝佳,再去打盆热水!”
霍不与沉沉声音忽道。
眼见霍不与埋着头接断骨缝合伤口,似未被毡房外彩儿的话所扰,凝佳悄然松了口气,却未发现霍不与眼底里已是火光烈杀气现。
凝佳已然顾不得惊艳赞叹于霍不与的医术,只放下怀中小懒子,认命的去充当打杂儿。
“小懒子,你守好门口,谁敢进来你就挠死他(她)!”
端那盆血水时,凝佳还不忘扭头吩咐小懒子守好门户。
眯着眼,忍着心内泛起的恐惧,凝佳双手刚端起那盆血腥气重的鲜红血水,忽肩后传来一阵钻心刺痛,她忍不住轻抽了口气,她知自个受伤了,救弱水时,她负重太过歪侧的肩头不慎擦了地皮,虽时间短暂,可肩后的衣衫已被磨破伤了皮肉,至于靴子,那厚厚的牛皮底已被磨平了。
听到因疼痛而发出的抽气声,霍不与抬头,当看见端着水盆出去的凝佳的背影时,目光蓦地一僵,她左肩后的那个在一片血渍中的粉红胎迹极是惹眼,胎迹所幸未被磨去了皮肉,那是个似四个猫爪的粉红胎迹,似小奶猫轻轻走过留下了痕迹…
霍不与沉幽幽的眼底一抹水光滑过,虽早已认出妹子,可当看见她肩后的这个胎记,还是令他动容。
毡房外,彩儿含了哭腔的指控和乞求声,声
声不歇直往人耳里钻:
“冷先生,莲儿说是您救了我家主子,奴婢跪求冷先生您在大可汗面前给我家右夫人作个见证,右夫人她是被逼的没了活路才生生往马群里撞的啊!”
“达头可汗,达头可汗您英明神武,奴婢斗胆替主子跪谢您和凝佳小姐,若是我家主子能侥幸活下来,她一定不会忘记您和凝佳小姐的救命大恩…”
负手而立一派云淡风轻状的冷潇雨淡淡扫了眼红了眼眶的彩儿,心有冷笑:
这贱婢还真是豁出去了,疯狗般咬住宇文芳不放。
嗯,为了尚未出生的乖孙女儿,他不介意替宇文芳除了这贼心不死的贱婢。
原想着隔空点穴弄死这呱噪的贱婢,未料被惊动了的“达头可汗”玷厥来了,这里毕竟是玷厥的住地,他人来得也快。
冷潇雨收回指尖内力,优雅的掸了掸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冲着达头可汗行了个抚胸礼,转身而去。
玷厥盯了眼彩儿,心有冷笑,他如何听不出
彩儿的话中之意,救命大恩硬要扯上他,还不是想暗示右夫人弱水会领他这份情,呵,他堂堂达头可汗可用不着右夫人的示好。
于彩儿,她以为左夫人勒兰难被抓失了宠,暌息王子似乎受了牵连也不被佗钵大可汗待见了,转而就想借此大好机会帮右夫人同达头可汗搭上关系,毕竟,“达头可汗”玷厥可是实打实的主战派,弄死和亲公主宇文芳,怕也是他想干的事吧。
可令彩儿失望的是,玷厥只盯了她一眼后就再没搭理她,从跪在地的她身边径直而去,连个眼风都没再给她。
“哥哥——”
“凝佳!”
虎着张脸的玷厥和端着盆血水出了毡房的凝佳齐齐出声。
“胡闹!你怎么将右夫人弄这儿来了,还不赶快将人送回去!”深深看着因汗水涔涔而花了小脸儿,乱了发髻,衣衫灰扑扑的妹子,玷厥肃声道。
凝佳招来一兵卒,让他去换盆干净温热的水来,而后怯生生的看着玷厥解释道:
“哥哥,右夫人被马踢伤了,伤得很重,血
一直流,眼见着就要死了,我只好请冷先生将她就近带了过来,还请霍大哥为她医治,右夫人伤得很重拖延不得,为免伤处加重根本就搬运不得…”
“她伤的重自然有巫医来治,再不行,不是还有身具巫灵法力的‘大喀木’在么,万一右夫人在这里出了事,别说是你,便是我也担不起!”玷厥打断道,转而吩咐亲兵,“去,将右夫人抬回大可汗牙帐!”
“阿兄,哥哥——”凝佳上前欲拦,却在玷厥凌厉的目光下止了步。
眼见妹子委曲又怯怯的小模样,玷厥缓了脸色,温声道:“凝佳,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哥哥替你善后。”
“啊——”
“啊!”
几个突厥兵去掀毡帘,刚掀了条缝儿,就觉眼前一暗,旋即脸上吃痛,纷纷捂着脸倒地痛叫出声。
“咯咯咯——”敢进来,挠死你们!
一道紫电光闪,小懒子已跳到凝佳肩头,冲着哀号倒地的兵卒们吡吡血红獠牙。
嘁,它不过是挠了几爪子,这还没开咬呢!
玷厥虽知小懒子是霍不与送妹子解闷的,可没想到这畜生如此凶悍,他刚动了动腿儿,小懒子就霍地盯向他,朝他亮出似血滴的爪子,吡吡血红獠牙,大有他再敢上前一步就咬死他的架式。
凝佳忙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让人给几个挨了挠,伤处已呈乌黑色眼见就要断了气的亲卫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