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狠狠的目光里没有丁点儿笑意的佗钵忽就起了身走到冷天奴身前,两眼珠子一瞪,突然抬脚猛
踹,这卯足了劲的一脚直踹得冷天奴扑腾倒地。
额头青筋迸的佗钵一脚紧接一脚狠狠踹着踢着跺着脚下人,磨牙声声:“冷天奴,你还敢在本大可汗面前装,你们汉人就会假惺惺,明明欺负我女儿的是你,还敢在本大可汗面前装糊涂,装,我叫你装!敢睡我女儿,你找死!”
“还有胆子敢来见本大可汗,真以为本大可汗不会杀你是吧?”
“住手,父罕你不要打天奴哥——”突然的变故令应珠傻了眼,回过神后她尖叫着冲上前死命拉开暴怒中的父罕,带着哭腔的声音急切道,“我都说了天奴哥没有睡我,是我故意骗你的,你为什么还要打天奴哥…”
不过才拳打脚踢了一会儿,怎就这么累?
额头见了汗的佗钵大口喘着气,深感力不从心极为懊恼的他越发痛恨给他下媚药的人。
“天奴哥,天奴哥你怎么样了?”眼见冷天奴口鼻窜血,应珠颤抖着手去擦,那刺目的红,令她
心疼。
“我没事…”冷天奴苦笑摇头,伸手抹了下血染的嘴角,避开应珠的手。
应珠肯说出实话还他清白令他心有感激,他心知肚明应珠算计了他,可眼见瘦了一圈儿面容憔悴的应珠哭得红红的眼睛和小鼻子,指责的话是半句也说不出来。
虽说事情由应珠挑起,可因还在他,无论如何他都要面对平息了此事,佗钵一直没有发作,虽不知缘由,可冷天奴不敢心存侥幸,于是,今日便来了。
“冷天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喘匀了气儿的佗钵又磨了磨牙,恶狠狠的目光盯着他。
冷天奴挣扎着爬起身跪在地,低头冲着又坐回到上首的佗钵行了个抚胸礼,再抬头时,凤眸里一片坦然,道:“大可汗,冷天奴今特来请罪。昨日晚些时候冷天奴才从宿醉中清醒过来,这才知王庭里竟然有关于冷某酒后失礼于应珠公主的不堪传言,虽冷
天奴和应珠公主清清白白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爱,可事关应珠公主,冷天奴必要解释清楚,这才前来…”
“请罪?”佗钵忽冷笑打断,“冷天奴,你可知外面的传言有多难听,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请罪了?你…”
“大可汗,实不相瞒,冷天奴自小就视应珠公主为亲妹子,我这做哥哥的早已为她备下了一份嫁妆,之前还想着待应珠嫁人时送上这份嫁妆作为我这当哥哥的一份心意,如今,便提前送上,以祝应珠妹子早些找到她心悦的如意郎君。”冷天奴扬声道,“大可汗,我这便让人将嫁妆送了来。”敲锣打鼓的送了来,以堵悠悠之口,也好让芳儿明白他的心意。
至于给应珠的嫁妆,冷天奴所言非虚,其实早在他打算带宇文芳逃离突厥时,就已着手备下了。
对应珠,冷天奴不仅拿她当亲妹子,更是心有感激。他深知,自小到大,若非应珠的处处维护,他便是没被佗钵和忌惮心重的大喀木给弄死,只怕也
会困囚王庭出入不得自由。
其实不仅应珠,还有思依,也有一份嫁妆。
嫁妆?
冷天奴竟然给应珠备了一份嫁妆?
佗钵眼睛一亮,眼底里的凶光淡了些许,也顾不得恼冷天奴以哥哥自居赚他女儿的便宜了,刚想说什么,应珠已“哇”的大哭出声。
眼见应珠大哭着冲出牙帐,冷天奴不由脚下动,可刚抬起脚,似想到什么生生止了步,耳边却传来佗钵气急败坏的声音:“冷天奴你还不去追?要是应珠再跑去什么地方发生了危险,本大可汗一定活剐了你!”
**********
当弱水来到大可汗牙帐时,正看见应珠和冷天奴一前一后冲出了牙帐。
弱水淡淡的看着纵马而去,一个跑一个追远去了的身影,不觉弯了弯嘴角,脸上是她自个也未曾发觉的艳羡,低喃一声:“真是般配的一对儿佳人儿
呢。”应珠公主真真的是好福气。
冷天奴她是知道的,是个洁身自好的,跟着霍不与出入“韶花阁”时,他只喝酒听小曲儿却从不沾女色,道是无情,却是痴情,且这份痴情只留给了他心中所爱。
而霍不与,看似怜香惜玉处处留情,却心中无情,竟是个实打实的冷心冷情冷酷之人!
想到霍不与,弱水目光一恍,粉唇微牵,笑得自嘲。
…
大可汗牙帐内,当弱水将一番话说完后,室内一片死寂。
佗钵直勾勾的盯着她,泛了红腥的瞳子似要将她洞穿,又似要将她烧融。
“大可汗,北齐国君高绍义求见。”执守在外的兵卒又一次进帐禀报,打破了一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