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嬷嬷也是细细思量过,便是冷潇雨对她起了疑,可她不过是给应珠讲了几桩趣事儿而已,只能说她赵嬷嬷说者无心,她应珠听者有意罢了。
至于思依,微低眼帘,掩下眼底里的一抹算计,心内暗暗道:传言嘛,又如何较真,若是千金公主当面质问,她也只道误听传言罢了,至于这所谓“姑子”的传言从何而起,呵,谁又知道呢?
噢?
千金公主竟也说过这话?
应珠眼睛一亮。
当日之事应珠自是知道,可却不知千金公主也威胁过要绞了头发当姑子,嗯,修身为道和绞了头发当姑子应是一回事吧。
不及应珠再说什么,赵嬷嬷已打定了主意,抬头道:
“应珠公主,您摸…您触碰少主的脸和手,担心少主酒热难散,打发了奴婢出去端热水,还说要
亲手给少主擦洗身子,您既如此关心我家少主,又如何能讲出做姑子的话啊,这不是让我家少主心有不安和愧疚么。”
“那天奴哥娶了我就不用不安和愧疚了!”应珠大声道,直直盯视着冷潇雨,“你不用担心我身份太高贵会压的你抬不起头,我嫁给了天奴哥,你是天奴哥的阿父,我自然不会和你对着干也不会去招惹你,甚至,你有麻烦我还可以帮你!”
“至于我父罕,天奴哥已经把我给抱了搂了看光了还给亲了,嗯,算是半睡了吧,我就只能嫁给天奴哥了,我父罕那边我自会去想办法,可你不准再反对啊!”
盯着这自说自话,小脸儿绯红却两眼珠子锃亮的突厥小丫头,冷潇雨有种想生生捏断她脖颈子的冲动,肖想他儿子不算,还敢明晃晃威胁他这个老子,这臭丫头,真真是找死!
可,现下她还真不能死了,毕竟,出了今日这档子事。
“应珠,”思依将薄毯又往应珠身上盖了盖,忍着朝床上醉梦中的人看去的冲动,然余光中仍闪过他白皙结实的胸膛,嘴里慢声细雨着,“你莫冲动,若是莽撞行事,万一触怒了大可汗,莫说允你嫁给
天奴哥,只怕大可汗还会恼了刑责天奴哥,这事儿啊,还需慢慢的进行才是。”
冷潇雨、摄图和史拔图汗将军一怔,各有所思的几人默默看向思依。
冷潇雨是知思依对儿子的感情的,否则当日骨修登刀抵着她咽喉逼问是谁杀了他大哥斯古罗仳时,思依就不会宁死也不肯吐露是冷天奴所为,可此时此刻,他却有种思依欲助应珠达成心愿的直觉。
冷潇雨的直觉没有错,思依确是想助应珠嫁给冷天奴,这些日子她心有烦乱,她冷眼旁观看得清楚,天奴哥心中已有所爱,且爱上的竟然是千金公主宇文芳!
可,这根本是自寻死路啊!
和亲公主宇文芳可是大可汗佗钵的女人,与其事发天奴哥被血祭了草原神,或是不得不逃离突厥永无再见一日,不若就让应珠守在天奴哥的身边,至少,千金公主会有所顾忌。
至少,便是两人私情事发,以应珠对天奴哥的痴情,定会和血吞泪的也要保下天奴哥。
至少,他还能留在漠北草原上,她阿史那思依还能远远的看上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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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丽的毡房中,不着衣物的佗钵大大咧咧坐在金丝楠木床上,如狼的两眼紧紧盯着,视视所及处,皆是凌乱不堪,如水般丝滑的绸缎和锦被间是点点桃花开。
鼻子轻动,熟悉的气息足以令佗钵知道发生了什么。
仿佛依稀中他想起昨夜之事,他喝了许多的酒,酒后进了千金公主的毡房,他似乎记得一切,可又似一切都看不真切,只记得极致的欢愉。
佗钵痴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想起身,却一个踉跄险些栽下床,这才觉身子乏累至极,看着属于千金公主的金丝楠木床,末了,他低头看看,心内骄傲又纳闷:
看来,大喀木的神药是见了效了。
嗯,想来草原神也终于原谅他谋害摄图和白虎的事了!
低泣声隐隐传了来,令心情大好的佗钵不由咧嘴而笑,“来人!”他大声道,出口的声音却嘶哑的不成样子,显然,昨夜激动时他没少吼叫。
“大可汗?”安加利拆都尉应声掀帘幔而入,眼底深处,一抹心痛和阴戾滑过。
“去,去请千金公主过来。”明明声音哑得
难听至极,明明身上精疲力竭,佗钵却咧着嘴笑得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