佗钵心有满意,阴鸷的目光闪了闪。
“大可汗,冒乌顿汗王的野心也不小,不得不防。”吐罗古将军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底的担忧。
佗钵阴森森一笑:“暌息娶了玷厥的妹子凝佳,等玷厥一死,乞力再率众公开效命暌息,到那时
候,娶了玷厥妹子又有玷厥兄弟支持的暌息接收玷厥的部族也有了理由,就算玷厥的那些死忠余部不肯归顺,就让冒乌顿替暌息打头阵,多死些土库族的勇士,对暌息也就不成威胁了。”
“大可汗,那哥舒部…”
正在两人密谈到尾声时,左夫人勒兰难忽来求见。
心情大好的佗钵打发了吐罗古将军,又同一脸堆笑,极尽温柔奉承的左夫人喝了不少酒。
“大可汗,”左夫人又倾身上前,亲自倒了碗酒捧给佗钵,“我已经问过咱儿子了,暌息说,大可汗让他娶谁他就娶谁,他听大可汗的!大可汗让他娶凝佳,他就娶凝佳。”
“暌息是个聪明的,我肯定会为他着想!”佗钵大着舌头,越发高兴了,“明天我就下令,让凝佳留在王庭,请大喀木选个日子,让这一对儿小的赶紧的成亲!”趁着玷厥还没死,把他妹子娶了。
“都听大可汗的!”左夫人笑道,又给佗钵倒了碗酒捧到他眼前,佗钵没看到的是左夫人端酒的
拇指不为人察的轻动,长长指甲里的一缕白色细沫子落到了酒液中,瞬时融化无踪…
酒后的左夫人几次三番提及千金公主宇文芳当日喝酒赏月一事,定要缠着佗钵陪她出了大可汗牙帐赏月…
右夫人弱水病了,左夫人又对他百般讨好,借着酒劲儿,看着灯火下的左夫人喝得酒红的一张脸也颇有姿色,佗钵也乐得顺她一回,出了大可汗牙帐,喝得醉醺醺又中了“媚药”的佗钵被风一吹,“媚药”药劲儿发作,欲火焚身的他也忘了他的“小兄弟”雄风不再,只不管不顾的就要按倒左夫人,不成想,左夫人早瘫倒在哈纳云的背上…
左夫人欲祸水东引,哈纳云也想借着这机会“报恩”千金公主,让千金公主得到佗钵的宠幸,得到大可汗的宠爱才能彻底的在突厥王庭站住脚,于是,很是开心的听从左夫人所说,背着左夫人就跑,跑时还极是好心的提醒说“咦,怎到了千金公主的毡房?听说汉人爱干净喜欢洗浴,出身贵族的女人最爱用花瓣泡水洗身子,也不知闻着总是香香的千金公主是
不是正在用花瓣洗身子…”
若千金公主得知哈纳云如此报恩“好心”的帮她得宠,止定狠狠啐她一脸:这哪里是报恩,这分明是恩将仇报呐!
宇文芳不知的是,左夫人之所以有这么一出,实是宇文姿对她起了怀疑。
那日右夫人弱水伺候宇文芳汤药不成,一个失手,反将汤药撒了自个一身,事后左夫人讲笑话般对宇文姿提及此事,原是无意的几句,宇文姿却上了心起了疑,原因无它,在王府深院中她见惯了其母辰夫人的所作所为,意识到弱水此举绝非是失手,必有深意。
宇文姿细细思量一番,想到宇文芳定要让弱水换了湿污了的衣衫再走,又联想到宇文芳失踪的那十几日,忽一个念头闪过…
这念头虽疯狂,却令她狂喜至极。
毒蛇袭击一事事发,她知万般狡辩也不会令宇文芳信了她,想来宇文芳是恨毒了她,正担心着自个小命不保的她想到这个可能,尤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既如此,索性借刀杀人。
汤药对方定是护得紧,且何必定要在汤药上打主意,若是行男欢女爱之事时滑了胎,事实俱在,还岂容宇文芳狡辩!
于是,听完宇文姿所说,对此震惊不已却同样狂喜的左夫人今夜便来了这么一出,只所以选这个时辰,实是欲打千金公主个措手不及!
左夫人借力高绍义送来的药物,又暗中准备好中原医者和巫医,只待大可汗在千金公主身上疯狂尽兴之际传出异样声响便率人冲了进去揭露一切…
…
池安儿煮下重料的醒酒汤还需些时间,倒是御赐的酒灌下去快得多。
雨晴亲去拿陪嫁品里的御赐酒时,一个黑影悄无声出现在她眼前,不及她骇然出声,对方一手已捂出她嘴,一手若闪电般抓住自她手中跌落的酒坛。
“别出声,若想保住千金公主,将这药给佗钵喝了,”耳边的声音一顿,捂住她嘴的手忽的松了,一粒白色药丸递到她眼前,似是觉察到她的迟疑,
身后的人加重了语气,“是我家少主冷天奴吩咐的。你们动作要快,左夫人很快会带人闯进去,要想一劳永逸,就给佗钵服下这药!”少主若知晓
打着他的旗号送这药,会不会揍死他,咳,他也是听命行事啊!
…
抱着酒坛的雨晴浑浑噩噩的进了华丽丽的毡房,进去之前,猛回了神的她忽的心头一震,若有若无的扫视四周,却并未看见左夫人,也未觉有异,只看见被层层云障遮月的暗夜下,墨色无边,尤如嗜血魔鬼张着黑口欲吞噬一切。
“大可汗,您,您醉了——”宇文芳声音失了平日的沉稳,语气焦灼甚至含了丝惊慌。
“哈哈哈,千,千金公主,别,别跑!”癫狂的笑声中似是掺杂着又痛又难以言说的腔调,佗钵大着舌头叫着,“我,我热死了,快,快难受死我了,你,你别想跑!”
恨乌及屋,恨恨瞪了眼神色僵硬的安加利拆一眼,抱着酒坛的雨晴掀开厚厚的毡帘跑了进去。
此时,外帐,几个宫女已横七坚八倒在地上呻吟不已,云儿嘴角一抹赤红血渍,努力挣扎爬起身欲再次冲向被佗钵扑倒在地的千金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