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暗指庵逻王子打猎时作弊,更暗指是她宇文芳不依不饶,才令大可汗不得不下令鞭打庵逻给她个交待。
也不知这个担下罪责又自尽了的亲卫根本就
是插在庵逻王子身边的暗桩呢,还是被人栽赃陷害后给悄无声息弄死的?
总之,本就不为佗钵所喜的庵逻为此事受了牵连,估计此时挨了一百鞭的他应是恨满腔,这所恨的,想来也得算上她宇文芳一个。
不及宇文芳言语,终隐忍不住的雨晴忽道:“公主,那枚伤了‘桃花叱’,薄如蝉翼的飞镖奴婢也看了,没想到庵逻王子的亲卫竟然不用箭而是改用这种暗器打猎物了。”
“谁说不是呢,”左夫人竟然不恼雨晴的暗示质疑,反而立时点头应声道,“没想到,庵逻王子身边也是能人不少呐。”
雨晴神色一僵,默默的垂了眼帘,心有后悔:怎有种被左夫人利用了的感觉呢。
话已至此,未摸清所发生状况真实情形如何的宇文芳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她也看到佗钵的脸色难看至极,也不知佗钵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左夫人心有得意:庵逻在密查她儿子暌息,
还想指证暌息同北齐流亡国君高绍义私下有勾结,高绍义有所察觉,便同暌息密谋一番,先下手为强,将埋在庵逻身边的暗桩给暴露了,让暗桩将罪责揽上身,间接嫁祸庵逻…
如此,非但令佗钵怀疑庵逻谋害宇文芳,意欲借此陷害它人,更误以为庵逻同高绍义有所勾结,甚至高绍义还暗中帮他培养亲卫…
如此,庵逻再想指证暌息同高绍义有私,佗钵只会更加厌烦他,厌他为了洗清自个,构陷弟弟暌息…
且,日后庵逻还不得不避着些高绍义,免被父罕怀疑他心大了欲借外力有所图…
至于高绍义,自是有法子脱了勾结庵逻的嫌疑,且,还有暌息王子等人维护他不是…
“呕——”
呕声忽起,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到宇文芳脸上。
雨晴和云儿只觉如坠冰窖,浑身冷嗖嗖的,
可护主心切的她们,本能的,齐齐抢上前扶住手抚胸口呕吐不止的宇文芳。
“公主这是…”右夫人弱水一对儿水汪汪的美目定定的落在宇文芳脸上,惊讶道。
“公主,公主药来了…”人后,一直缩着小脑袋没有存在感的池安儿大声着,已快步上前,语气虽急,却是清晰,“公主您昨夜借酒消愁整整喝了三小坛的‘桃花酿’,喝伤了脾胃险吐了血,虽奴婢药煎的及时,可病去如抽丝,这伤了脾胃,公主只怕要食欲不振干呕些时日了,奴婢又给您煎了药来,趁还热着,公主您快饮下,这肝肠脾胃的也能好过一些。”
池安儿边说边打开精致的小食盒,从中端出尚冒着热气的一碗汤药。
药香,立时散发开来。
众人释然,哈纳云看向宇文芳的目光含了些许的同情:
喝了三小坛的酒呐,也不怕醉死了,与其借
酒消愁,你干嘛不让池安儿给大可汗用点儿药,被大可汗睡了,大可汗一高兴,还有左右夫人什么事儿呢!现在倒好,右夫人弱水夜夜睡在大可汗的牙帐,你却只能借酒消愁,还把自个的脾胃给喝坏了。
“池安儿,将药给本夫人吧,”弱水忽走上前,拦了池安儿端着药碗的手,转而又看向已抬起头,因呕吐眼底里泛了水光的宇文芳,温声细语道,“公主,就请恩允弱水亲手伺候公主您一回,侍候公主喝下汤药,也好让弱水有个机会聊表对公主您的心意和敬意。”
伺候她一回?还是意欲生事?
宇文芳眸色陡然冷了下来。
池安儿眼睛蓦地一跳,本能觉出危险来,她手中端着的可是安胎药啊,而眼前这位被雨晴和云儿称为“黄泉水”的右夫人,绝非善类!
雨晴和云儿心头一紧,脑子里齐齐蹦出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变故一瞬间,不及用锦帕按着嘴角的宇文芳
反应,笑得温柔的弱水已将手伸向了池安儿手中的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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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座简易毡帐中,披头散发,浑身不着寸缕的秋实两瞳子里烈火熊熊,正死死盯着夜玉郎。
“喏,喝药!”
迎视着若刮骨的眼刀,云淡风轻状的夜玉郎伸手将一碗汤药递到他面前,末了,深深看了眼秋实似要火喷的凤眸,又明晃晃瞅了秋实的一眼,轻叹一声,叹声中是道不尽的失望与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