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宇文姿故意坑害鹰奴,左夫人再看向一脸娇媚无辜色,娇滴滴似弱不禁风状的宇文姿时,忽觉身上起了一股子寒凉:这个女人,绝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娇弱无害,或许,她比千金公主更难对付呐!
可想到儿子暌息对宇文姿的维护,且她还有驱使毒蛇的本事,不过瞬间的气闷与纠结后,却是忍气吞声不能发作,只得约束失了态的哈纳云。
左夫人咽下胸中郁气,冷冷道:“哈纳云,
到底是不是有人拿鹰奴来顶罪,大可汗当然会查明,不必你在这里多话,还不赶快退下!”
“左夫人…”
“你也想被关进臭烘烘的地牢里了是吧?”这一句简直是从左夫人的牙缝里吐出来的,可见左夫人是真恼了。
悲愤交加的哈纳云息了声,紧咬唇无言的站回到左夫人身边,眼底里,一抹恨意滑过。
倘真是鹰奴所为,以佗钵的脾性,怎可能只毒哑了鹰奴了事?
上次鹰奴驱乌猎袭杀千金公主,还被佗钵下令行火刑险些将其烧成了灰呢。
心有疑惑的长孙晟忽开口问:“郡主,大可汗下令毒哑鹰奴,可是已查明了实情,确定鹰奴就是驱使群蛇袭击公主的真凶?”
对长孙晟所问,宇文姿略略摇头,柔柔的声音慢条斯理道:
“我公主姐姐被毒蛇所袭之事多日来查寻无
果,今日大可汗请了大喀木作卜测,大喀木言群蛇异动乃是人为,是有人驱使毒蛇围攻的我公主姐姐,可究竟是何人所为,大喀木却言不可测,大可汗一怒之下,便下令毒哑了鹰奴,毕竟…”她加重了语气,“在这漠北草原上能驱使飞禽走兽有此诡异本事的也就鹰奴一个。”
也就是说不管是不是鹰奴干的,佗钵都迁怒了鹰奴。
而毒哑了鹰奴,发不出声音的他如何还能御兽,可不就自此彻底消除了隐患么!
长孙晟释然。
薄纱半遮面的宇文芳却是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自觉并未被宇文姿阴了的左夫人这才气顺了些许,更暗暗叹服:大喀木果然巫灵法力无边,竟然卜测出群蛇异动是受人驱使,而且并未认定是鹰奴所为,可不就是么,除了鹰奴,能驱使毒蛇伤人的还有个宇文姿!
“既然大喀木并未指鹰奴是真凶,”宇文芳忽抬眼,若有若无的扫了眼脸色难看至极紧咬着唇的哈纳云,忽道,“长孙副使,还请你辛苦一趟,前去拦下给鹰奴灌哑药的萨满…”
哈纳云霍地看向宇文芳,初时惊愕,旋即两眼里满是感激。
左夫人愕然,直直瞪向宇文芳,目光狐疑不定,暗暗琢磨对方的意图。
宇文姿觉出不妙了:她嘴怎就这么欠呢,干嘛要提到鹰奴呀,鹰奴哑了无法自辨,还不由着污水泼身成为替罪羔羊,未成想,原想在宇文芳面前洗清自个,竟然弄巧成拙了。
“公主姐姐,”隐忍不住的宇文姿不及宇文芳说完,一脸怯生生状插了话,“大可汗令已下,公主姐姐公然拦下奉命行事的萨满,怕是,怕是会扫了大可汗颜面,挑衅了大可汗的尊威触怒了大可汗吧?”
挑衅大可汗的尊威?
这项罪名倒是扣得大!
宇文芳扫了眼宇文姿,淡淡道:“事涉本公主,本公主这个苦主自该将事情问个清楚明白,鹰奴被毒哑了,本公主还如何问话,至于大可汗那里,自有本公主解释,大可汗英明睿智,想来会明了本公主之意。”
“不错,利用毒蛇群谋害和亲公主简直是令人发指,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一直作壁上观的汝南公宇文神庆,颇具深意的目光看了眼左夫人,亦点头道,“留下个能开口说话的鹰奴,总要问个清楚明白,此事,本使自也会向大可汗说明。”
宇文姿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于宇文神庆,找到活生生的公主后,他自是有了心思追查真相,还真不愿此事被糊弄过去,一次一次在他堂堂北周送亲正使的眼皮子底下谋害和亲公主,真当他宇文神庆是面捏的,没脾气是吧?
被宇文神庆颇有深意的目光扫过的左夫人心里这个气啊:
什么意思?
怀疑本夫人指使的鹰奴?
本夫人有这么蠢吗?
明知宇文姿要驱使毒蛇群弄死千金公主,为了摆脱嫌疑,本夫人还暗中对鹰奴作了安排呢!
呵,你们中原人自个窝里斗又干本夫人什么事?
身为北周皇族的郡主妹子伙同我们突厥人谋害同父异母身份尊贵的公主姐姐,还真真是令人不屑!
长孙晟得了宇文芳和宇文神庆的授意,立时带上两名亲随,正翻身上马准备打马而去之际,忽动作一顿,看向已走至近前向宇文芳屈膝行礼的池安儿和小鹰儿。
“奴婢池安儿(小鹰儿)见过公主,公主金安。”
池安儿低眉敛目,神态恭敬,可显然,见到宇文芳的那一刻,她一对儿如水的杏眸里光星闪烁极
是高兴的。
而小鹰儿,虽一板一眼的行礼毫无差错,可那红了的小鼻尖儿,泪汪汪的大眼睛和欲说还休不得不忍住的恐惧焦灼神态,无不说明她听见了宇文姿所说,知自个的哥哥有危险了。
池安儿?
宇文芳一怔,不由柳眉微拧,仔细端详着池安儿的脸色,见她脸上已不见了之前的伤重病容,只有些许疲惫之色后,温声叫起二人,看着池安儿道,“怎你也来了旗兰猎场,不是有伤在身吗,为何不好生将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