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繁炽斜了眼赵元,语出讥诮:“到底是个婢女出身的,还真是不识大体!之前本宫打着宇文
芳出塞和亲,安抚赵王府的由头请陛下封赏及赐婚宇文姿和麂文泰,如今再为个庶出的郡主提早返京于陛下跟前进言,岂不让陛下疑我这后宫妇人与赵王府牵扯过甚!她辰夫人糊涂,本宫却不傻!”
被尉迟繁炽深深盯了一眼的赵元心头陡然一惊,立时讪讪着躬身点头:
“皇后娘娘所虑甚是,辰夫人到底比不得将门出身的赵王妃,目光还是短浅了些,这心也小了些还担不得事…”
尉迟繁炽不耐打断:“行了,你传话给辰夫人,待她那宝贝女儿回京,本宫会为其再择一户好人家,一道赐婚懿旨下,本宫还是说了算的!”
执掌中宫凤印的天元大皇后杨丽华已成过往云烟,她尉迟繁炽将是这北周后宫执掌凤印之主,届时,她也要品味品味这权倾后宫懿旨下的滋味!
似知尉迟繁炽所想,赵元眼睛滴溜转着谄笑道:
“皇后娘娘金口自是说得算,想来陛下处理
完‘随国公’之流后便会下旨授皇后娘娘您印玺宝册,恩命皇后娘娘您统领后宫的,郡主宇文姿能得皇后娘娘您的赐婚懿旨,真真是她几世修来的福份更是她的造化啊。”
“赵元,”尉迟繁炽忽黛眉又是一挑,一对儿美目定在赵元的脸上,目光沉,“辰夫人这次让你替她在本宫面前美言,好处又没少给吧?这次是什么?是金银锭名贵玉器还是一张张银票?”
对上尉迟繁炽凉如水的目光,赵元唬了一跳,不觉软了双腿“扑通”跪倒在地: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不敢…”
“瞧你那份儿出息!”
尉迟繁炽眼底里流露出一抹不屑,声音又复显了慵懒:
“赵元,你这几年仗着本宫的势也得了不少的好处,好在你办事还算稳妥,对本宫也是忠心,只要尽好你的本份当好你的差,本宫也不想理会你们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退下吧!”
额头又冒出一层冷汗的赵元诺诺的退了下去。
待殿内复归寂静时,尉迟繁炽双肩忽就垮了下去,似不堪重负般倚靠到隐囊上,忽就轻叹出声,低低的声音空洞满含淡漠:
“千金公主,莫要怪本宫算计了你,要怪,只能怪你入了陛下的眼,你若进宫同杨丽华联了手,本宫哪里还有机会对付昏君!”
想到今夜的“悦魂香”令宣帝丑态百出,目光迷离行为癫狂按倒内命妇肆意玩弄的他还口口声声叫着“芳儿芳儿,娇娇的小堂妹时…”尉迟繁炽只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有恶寒!
然,更心有庆幸,所幸提前下手弄走了宇文芳。
“千金公主,至于你那个庶妹宇文姿,呵,她确是个有造化之人,至少,比本宫有这等福份和造化,她至少还有本宫为她逆天改命,可本宫呢,当日又有谁能为我和段郎逆天改命?”
赵王府,入了府门入内院来时,唇边一直挂着笑意的辰夫人忽心头一动,察觉有异。
今夜,当亲眼见证了天元大皇后被欲求不满暴跳如雷的宣帝下令虎贲近卫给“押”出去时,当亲耳从赵元口中得知宣帝给天元大皇后下了赐死圣旨时,辰夫人心满意足而归。
“于嬷嬷呢?”自赵嬷嬷被发卖了后,这位于嬷嬷就上了位。
辰夫人忽问道,脚步一顿,蓦地回身,下意识看向内院门房处:“怎守门的婆子换成了侍卫?”
今夜跟在她身边伺候着的一众婢女婆子们闻言也有些懵懂,不及回话,几个高大的身影已逼近。
为首者面无表情,声音也毫无情绪,瓮声道:
“夫人,容郡主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