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天奴,我又听见了你的声音…
来世,来世我必抛下顾虑种种羁绊种种,再不会负了你对我的心…
宇文芳思绪万千,然也不过是变故一瞬间。
整个人,已坠落悬崖消失眼前…
眼睁睁着宇文芳扑向悬崖,冷天奴的心骤然失跳,不过一息间,由震惊中回了神的他大吼着“芳儿”,从赤烈背上飞身而起,似欲席卷一切的劲风般扑向宇文芳…
却是一把抓了个空!
她离他的指腹,只差分毫!
他看见她笑了,她唇边漾起的那抹平静又释然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他的眼,更刺伤了他的心!
她竟然意欲自尽!
她意然如此决绝的抛下了他!
她竟笑得如此平静又释然!
她竟如此狠心!
心痛又心伤的几近吐血的冷天奴纵身一跃,毫无犹豫的追着宇文芳跳下了悬崖。
“芳儿——”
远处,策马紧追而来的殁恰巧看见宇文芳扑向悬崖,冷天奴紧随了她而去的一幕,而被点了穴横放在马背上的麂文泰也正看见这一幕,他奋力仰头,撕心裂肺的喊着,回应他的,只有焦灼的徘徊在悬崖边的赤烈暴烈的长嘶鸣叫和团团打着转的桃花叱的悲鸣…
“少主!”跳下马来的殁冲向悬崖边,雾气笼罩的悬崖下,一片愁云惨淡,视线所及,只水气弥
漫雾气腾腾…
“芳儿,芳儿——”麂文泰疯了般的嘶吼不绝于耳。
脸色惨白,红了两眼珠子的殁,蓦地回身,杀气腾腾的冲到马前,一把将麂文泰薅了下来,恨欲狂的他一阵拳打脚踢,咬牙切齿道:
“你这该死的混蛋,到底跟千金公主说了什么?”
“你害的她跳崖自尽,更害得我家少主也陪着她一块去死了,麂文泰,你该死,我宰了你!”
“稀溜溜——”
一直在悬崖边徘徊着的赤烈突然长嘶一声,扭头跑了,正悲伤着主人因它而坠崖的桃花叱见状,似感知到了什么,立时追着赤烈而去。
瞬间将麂文泰抛于脑后的殁定定的看着赤烈的动作,忽意识到什么:
少主便是没了,也得先将少主的尸首找回来啊!
待将少主的尸首送回到主子身边,他便一刀抹了脖子,给少主殉葬。
宝马认主,尤其是赤烈,若少主没了,赤烈绝不会弃他而去,定也要追着去的,可赤烈却跑了,难不成,赤烈也要去找少主的尸首?
可这处的悬崖是旗兰游牧地赫赫有名的天险
,没有路可去往崖底,便是强行自悬崖上下去,便是他这个武人,也未必做的到啊…
罢了,先跟着赤烈去,止不定极通灵性的赤性会寻到去往崖底的路!
********
风袭掠而来,一袭如瀑青丝飞舞,有青丝拂过宇文芳的脸,雪白若瓷的脸,黑若泼墨的发,被寒凉浸透的红唇,令宇文芳美得动人心魄,而毫无所觉的她正沉浸在他与她于漠河城官驿初见的那一幕:
那日,战盔下的他只露出一对儿狭长泛着清冷的凤眸,一双凤眸在战盔盔沿投放下的阴影中明明灭灭深邃莫测…
王庭初见那日,端坐马背上的他,墨玉般纯粹幽深的黑瞳静静凝视着观礼台上的她,他的目光,他那平静的注目礼,却似平静下有什么在涌动…
是什么呢?
她想努力的看清,却是无法睁开一直泪流的眼眸,忽觉腰间一紧,旋即落入个温暖的怀抱,急速下坠的身子也突然就停了下来…
一缕幽幽寒香萦绕在鼻息间,她唇间溢出一声轻叹:老天待她也不算太薄啊,临了,又让她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除了这缕寒香香气,更有他身上所独有的男人气息,早在漠河官驿,他拥她入怀时,她将脑袋深
埋他怀时,她便再也忘不了他独有的这份气息…
她下意识又将脑袋往这温暖的怀抱中蹭了蹭,眉眼之间是深深的眷念:便是幻觉,也多留一刻吧。
“你的心,真狠!”
脸上,忽有热气拂面,低醇带着丝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