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红口白牙“嘚吧”着的凝佳忽就花容色变,惊叫出声,她的右手腕被突然抢上前的冷天奴一把抓住,不由分说撸起了袖子,一截儿雪白的皓腕暴露无遗。
“冷天奴你可恶!你大胆!”凝佳虽是突厥人,没有男女大防的观念,可被人薅住,如此的冒犯自是不能容忍,气极的她刚欲挣扎摆脱,冷天奴忽就抬起头,盯视着她的凤眸里有一抹水光闪现,似激动,似欣喜,又似是伤感,更似起了恍惚,有所惆怅的
他似是在回忆感念着什么…
凝佳一时看得呆了,定定看着冷天奴复杂变化着的目光,莫名的,心下一软,甚至也感到了心底深处涌起的丝丝快乐欣喜…
这感觉令她惊讶!
“住手!”
“竟敢冒犯凝佳姑娘,你找…”死!
已冲到近前的突厥兵小头目大喊着,待看清抓住姑娘家手腕的是冷天奴后,最后一个字生生噎在了舌间,下意识瞅瞅身后的这一队人,暗戳戳寻思着,就这十几个人,对上冷天奴,他们完全没有胜算啊!
虽心有打鼓,却是不能输了气势,毕竟他们可都是“达头可汗”玷厥的亲兵,为首的小头目猛拔出腰刀瞪目怒喝:“冷天奴,你想干什么?”
其它亲兵见状立时也纷纷抽刀在手,策马上前团团围住冷天奴,大有一言不合便开打。
然令他们惊讶的是,被抓住了手腕,显然被
冷天奴冒犯了的阿史那凝佳却似并不生气,且还怔怔的看着冷天奴,似被什么所烦脑似的,皱着小眉头,不解道:
“汉家小子,你的脸,你的眼睛,你的眼神怎会让我有种熟悉感?似是哪里见过,却又似如此的陌生?”
“…”冷天奴默,只静静的看着她,再见,她怎竟成了阿史那凝佳,达头可汗的妹子?
“为什么我会有这么矛盾的感觉?这感觉好生奇怪,汉家小子,你究竟是谁?”
面对着凝结疑惑又茫然的目光,缓缓放下她右手腕,冷天奴盯着她的神情变化,用汉语一字一句:“冷天奴,我叫冷天奴,这么多年了,你可曾有想起过我?可还曾记得以前发生的事?”
凝佳冥想着,似在搜索记忆中的片断,末了,颇为苦恼的摇摇头,亦用汉语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我以前见过你?还曾发生过什么?可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凝儿,你果然是听得懂汉语的,可为什么突然就会变成了达头可汗的妹子?”
凝佳奇怪的看他一眼,:“都说了我不叫凝儿,我叫凝佳,我阿父是厄拖大头领,可我阿娘是汉人啊,我当然听得懂汉语了,达头可汗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一直都是他的妹子,从来没有变过啊。”
冷天奴眉宇拧:如果“拙真哒”部的厄拖大头领是凝儿的父亲,那乐伯父又算什么?
“凝佳姑娘,”听不懂汉语的亲兵小头目忍不住道,“你偷偷跑了出来,找不见你,可汗他很是震怒更担心你的安危,派了几路人分头寻找,我们这一路人好不容易找到你,还是赶快随我们回去吧,否则可汗还不知会多担心。”
…
望着被一队突厥兵保护着纵马而去的凝佳,冷天奴凤眸沉凝: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乐凝儿怎会变成了阿史那凝佳?
乐凝儿似乎全然忘记了往昔之事,为什么会这样?
而如今乐伯父又在哪儿?
此时,骑在马背上疾驰而返的凝佳,忽想到什么,下意识抬起右手腕,手腕处,一大块儿浅红色的伤疤,虽随着岁月流逝疤痕色已浅淡若粉,似大朵的粉嫩桃花绽放,可那疤痕,还是无言的表露了曾经遭受过的重创和可怕经历。
“冷天奴…”
凝佳声音低低,几个字消散于风中几不可闻,她忽一个念头起,意识到,自个为何会悄然追着冷天奴来,担心“驯风”是一个方面,眼馋宝马“赤烈”也是个理由,可,她似乎更是对冷天奴心有好奇,莫名的,就追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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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飞快,有人暗中筹谋,有人磨刀霍霍,有人借刀杀人,有人则欲渔人得利,终归行大猎的最后一日来了,而这一日,又有多少人按耐不住要
动手了。
毡房里,正服侍着宇文芳穿戴的云儿边拿来一宽大的皮质嵌玉的束腰给宇文芳系上,边笑道:
“公主,今可是行大猎的最后一日,公主您后来居上,如今斩获猎物甚多,左夫人之流均是不如,连默吡叶护和苏尔吉汗王等人都自叹不如呢。”
雨晴检视着弓箭等一应物什,闻言,看过来道:
“云儿,同咱们公主有‘战约’定要一战定输赢的可是佗钵大可汗,公主所猎可是尚逊于大可汗,今日公主若是羸了也就罢了,若是…”雨晴心有矛盾,犹豫道,“公主,无论如何,您可千万莫要拂逆了大可汗所求惹得他再生了恼,毕竟在这漠北草原上公主您所能倚仗的也只大可汗一人。”
“雨晴,你所说我自是明了,”宇文芳流光溢彩的眼眸掠过一丝阴霾,牵了牵红唇,浅浅一笑,“可你也该对你家公主有信心,这战约,本公主不会输!”
“啊——”帐外有宫女尖叫失声。
“蛇!”
“是,是毒蛇!啊,蛇,蛇咬了我,救,救命——”
“保护公主,严防毡帐!”安加利拆都尉的声音传了来,语气明显带了紧张。
不过片刻,帐外已是马嘶人叫乱声起,更有凄厉惨叫声直穿人耳膜。
宇文芳神色一紧,雨晴和云儿隔空相视皆变了脸色。
待宇文芳出得毡房查看时,眼前一幕令她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