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理不直气还壮的话令冷天奴有些怔懵,未及想明白,女孩儿又怒道:“冷天奴,你胆敢欺负我,我一定会告诉我哥哥的!”
“哥哥?”冷天奴微微一笑,“敢问姑娘,您哥哥是哪位?”
“你问我我就要告诉你啊?哼,我偏不告诉你!”
女孩儿三角眼大大的翻出个白眼来,气鼓鼓的不屑道,冷天奴无奈的牵了牵嘴角,不欲与女孩儿计较的他忽就松了指上力道,可没成想,马背上的女孩儿此时正运起全身气力准备来个突然发力,这刚运足了气一个猛拽,冷天奴却恰恰在此时松了两指…
“啊——”尖叫声中,用力过猛失了平衡的
女孩儿直接从马背上翻了过去。
“咕咚——”沉闷声中姑娘砸到了地上。
冷天奴清冷的神色一僵,不由咧了咧嘴,只听那声音,自个都为这姑娘感到疼。
摔了个狠的女孩儿一动不动,毫无声息,冷天奴心觉不妙,探头道:“姑娘,你,没事吧?”
“…”姑娘没声音。
难道给摔昏了?
冷天奴脸上流露出歉意色,忙绕过“胭脂马”到了跟前:“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摔的怎样?可还好?”
片刻的静寂后,直接从马背上摔翻了过去脸着了地的女孩儿蓦地传来一声抽噎,旋即,满含委曲的哭腔响了起来:
“冷天奴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摔我,你,你太坏了!呜…”
似是摔的疼得狠了的女孩儿努力半爬起身,捂着脸委曲的大哭出声儿。
“呜,呜呜——”
“好痛!呜——”
“姑娘你别哭,我真的不是有意摔你,我…”
“你就是故意的!冷天奴你心肠太坏,你故意来摔我,你还想摔死我!呜——”透过指缝,女孩儿哭诉指斥道。
“我,我不是…”冷天奴还欲辩解。
“哥,你妹子被人欺负了,哥哥,我站不起来了,好痛啊,哥哥救我,呜——”
女孩儿似受了天大委曲,只捂着脸呜呜大哭着,冷天奴一时没了主张,伸手想扶起女孩儿又不敢扶,平生第一遭将个女孩儿给“欺负”哭了,他一时也有些无措,想想自个确实有些理亏,毕竟若不是他松了手,卯足了气力夺马鞭的女孩儿也不至狠摔下马去。
被女孩儿哭得头皮发乍的冷天奴头疼抚额,面对刀枪剑戟面不改色的他,此时却被这丑姑娘的哭声乱了思绪,耳听着哭得狠了的女孩打了哭嗝,他越发神色僵硬眉眼间现了窘色,甚至舌头有些打结儿:
“姑,姑娘你别哭,对不起,实,实在是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有意摔你…”
“你就是有意的,就是有意的!你想活活摔死我,呜——”
“不,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只是想松手将鞭子还你,没想到你却卯足了劲,偏偏在这个时候
猛拽…”
“我都摔成这样儿了,你还狡辩,明明是你摔了我,你还来指责我,冷天奴,你太欺负人了!呜——”
“我…”被牙尖嘴利的女孩儿抢白的冷天奴一时语塞。
“哥哥你快来啊,这汉家小子和他的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一个女孩子,一个想摔死我,一个戏弄我,都来欺负我,呜——”
瞪着圆溜溜黑亮眼珠子的“赤烈”看看主人,又瞅瞅地上痛哭着的女孩儿,甩了甩马尾,悄无声的后退,远远的溜了。
冷天奴抹了把头上冷汗,定了定心神,苦笑道:“姑娘,我还是先扶你起来吧,总要查看一下你伤的是否严重,好在冷某身上有点伤药,或许能用得上,若真摔伤了哪里,而你只一味的哭,真耽误了治伤落下了病根反而就不好了。”
似也怕自个真摔出个好歹,女孩儿抹了把眼泪,泪眼迷蒙的看看伸到眼前的大手,下意识抬头看向冷天奴,冷天奴倒抽了口凉气,惊愕失声:
“姑娘,你的脸?”
“你,你怎么连脸皮都摔下来了?”
盯着女孩沾着泥土和青草的退到鼻间处的大片脸皮,冷天奴忽意识到对方戴的是人皮面具,心道:难怪乍看之下觉得这姑娘的一张脸有些怪怪的,原来是戴了人皮面具啊。
摔坏了人皮面具,女孩儿也索性不遮着掩着了,顺手“嘶拉”一声将整个人皮面具扯了下来。
长长羽睫挂着晶莹泪滴,清泪遍布的楚楚动人的一张颜立时呈现在冷天奴面前。
如此之近的距离,四目相对,冷天奴一对凤眸霍然瞪大,难得有情绪变化的清冷的脸似是凝固了,墨玉般的瞳子直直盯住了眼前人的脸。
眼前人的五官,虽因岁月流逝有了些许的变化,然根基不变,却是同八年前的那张脸渐渐重合在一起,勾画出他一直牵挂着担忧着的那个女孩儿!
“凝儿!”
一声几近低不可闻的喃喃溢出冷天奴的唇齿,不及入人耳,便已随风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