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简率神色紧,静听着。
“三年前垄幽城破,哥舒部虽未随着庵逻冒乌顿率兵攻城,可却也为庵逻冒乌顿借道行了方便!”
原来这里面还有突厥哥舒部间接欠下的血债!
简率暗暗磨了磨牙。
“若是三年前哥舒部直接参战,只怕战事会更为惨烈,”若有若无的扫了眼正和佗钵特使说着什么的郡守王宣,冷天奴声音凉凉,却是又压低了声音:“多年来哥舒部一直惟佗钵大可汗命是从,可如今哥舒部内部也是起了分歧,此次哥舒部若以报仇为幌
子偷袭垄幽,便是佗钵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是前‘可敦’的母族,亦是佗钵多有倚赖的亲信部族之一!”
“冷某对突厥各部倒也了解一二,据我所知,哥舒部中有几个颇会打仗的,若哥舒部欲偷袭垄幽,必要联合附近几个大部族齐出兵,以哥舒部的声望,联合各部族出兵并非难事!”
见简率眉宇绷,虎目咄咄,冷天奴缓缓道:“声东击西,几大部族联合用兵丰合县与孤镇石门镇,造成截断垄幽与东路联系的声势,如此,垄幽必要出兵。”
“为免被突厥人切断与漠河等边城的联系成孤城一座,垄幽出兵驰援,而后哥舒部重兵偷袭军力空虚的垄幽,各部兵力一部分牵制深入丰合等县镇的垄幽兵力,一部分急驰增援哥舒部,只怕还真会被他们一朝得手。”
简率英武气盛的一张脸虎目圆睁,冷笑出声,这可不是三年前他家主子根基未稳之时:“哥舒部又如何,如今垄幽严阵以待,我家扬烈将军也正等着一雪三年前垄幽城破之耻!”
冷天奴心下大安,显然,简容浩确实作了应战准备,并未因宣帝的和亲之策而稍有懈怠。
冷天奴淡淡一笑:“有简将军坐镇垄幽自是再好不过,可兵无常形水无常势,哥舒部见垄幽不能一击得手,到时虚就变了实,请各部回转兵力全力攻下丰合等县镇,哥舒部只负责阻挡垄幽出城的援兵一两日,丰合等县镇就已是十室九空,你家扬烈将军虽守住了垄幽,可垄幽辖下的县镇又添了亡魂无数…你站住!”
见黑着脸的简率抬腿往镇边将军申子问那儿去,冷天奴忙低声喝止。
垄幽兵力也就那么多,无力抽调更多兵马巡防护守辖下各县镇,既然冷天奴信誓旦旦言哥舒部会集结各部攻打丰合石门等县镇,他自要向漠河的镇边将军禀明,请求调兵增援…
“冷公子,你阻我何意?”简率不解道。
眼见简率欲找申子问而不是冲到佗钵特使的面前愤怒质问,冷天奴心道:果然,扬烈将军是憋着一口气欲打的,否则贴身侍卫长也不会视佗钵特使如无物,而只想着请兵增援了。
“既然想打,欲一挫突厥人的锐气,那便不要声张,私下同许执事讲明,”冷天奴看了眼一脸谦恭色却不掩一身儒雅气息,跟在王宣身边的许千行,目光深深,似笑非笑道,“许执事乃识大体明轻重之
人,他自会说服郡守和镇边将军,调兵助垄幽打突厥人个措手不及。”
末了,抬眼遥望垄幽方向,喃喃道:“希望还来得及!”
对于出兵为哥舒乌力身死报仇一事,哥舒部小汗王会有所顾忌,可他未必能拦住其好战的三弟和部众,想来,也不过拖延几日,装装样子,便放之任之,届时也算给大可汗佗钵一个交待了。
且,哥舒部联络各部兵力也需些时日,只希望,救援,还来得及!
果然,当简率告之许千行后,许千行不过略一思忖便拿定了主意,却是来到冷天奴面前,低声问:“冷公子,你可是会与简侍卫长同行?”
未及冷天奴回头,脸色难看的殁忽上前一步,两把眼刀有如实质,似生生要在许千行身上戳上两洞。
别人未看见,殁可是看得清楚,他家少主刚悄然抹去了唇间溢出的鲜血,显然,内伤刚愈高热刚退的少主经此一战,恐又累及了自身。
少主违逆主子的命跑来漠河城也便罢了,如今再随同简率等人与突厥哥舒等部族明晃晃交战,莫说主子,便是突厥大可汗也不会放过少主啊!
可不及殁出声,冷天奴已略颔首,淡淡道:“冷某,正有此意。”
“少主!”殁急了。
“无妨,去看一看也好。”冷天奴略一抬手,制止殁的反对,又淡淡道,“去之前,倒是还要先解决了一件事!”
忽就扬了声,一字一句:“还要先将给额都和穆库下巫毒的商队内鬼揪出来的好!”
正心有沉吟的额都霍地抬眼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