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浓重的夜色,良久,许争长叹出声,叹息声中满是无奈,甚至是忧愁,耳边一道低醇却冷幽的声音忽传了来:“如何?你巴巴的赶了来,可是拦住了他?”
许争心头凛,忙回身,不知何时,一袭长发披肩半遮面,上等丝制青衫长袍随夜风猎猎飘扬的冷潇雨已静立在他身后。
此时的冷潇雨,两手负于身后,微仰首,一双慑人心魄的桃花眸凝望着挂在夜幕中的那轮皎皎弯月,似赏月,似冥想,又似若有所思。
皎皎月色打在他一袭云纹银绣青衫上,越显清冷寒凉,就像他整个人,毫无温度,若一道修长的
千年冰凌,冷在人身,寒在人心。
“公子,少主他,他只是…”许争神色微变,不由又呼出昔日称呼,下意识欲为冷天奴开脱,心内则暗暗思忖,主人何时来的?少主所说的话,尤其最后一句,主人有没有听到,想来,是没听到的吧?
似知许争所虑,冷潇雨眼角微眯,目光终从一轮弯月落到许争脸上,慑人心魄的桃花眸波光流转,只淡淡的扫过来,就令许争气息一滞,禁不住收了声。
“来人!”冷潇雨淡淡道。
几道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人凭空现了身,看着为首的同殁一般高鼻深目的殇,许争心头倏地一紧。
“殇,去!将少主…”冷潇雨话出口,语气忽一顿,似心有沉吟,末了,缓缓道:“罢了,待少主办完事后,带他来见我!若少主有违,只管拿下!”
“遵主子令!”高鼻深目的殇领命,率人躬
身而退。
“公子,少主他只是…”感受到冷潇雨身上流泻而出的怒意,许争心知不妙,上前还欲为冷天奴解释什么。
“他只是色迷了心窍!”冷潇雨慑人心魄的桃花眸睇了他一眼,不着喜怒道,“许争,之前我并非没有警告过他,如今,也未下令将这逆子立时抓回来,让他见上宇文芳一面已随了他愿,你还欲本公子如何?”
“属下不敢!”许争神色凛,忙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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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山雨欲来,夜风呼啸声起,暗夜中更有层层云幕过,一轮弯月被云幕遮挡,时明时暗,待努力露出一抹清冷的月色,转瞬又被一团暗云掩住了光华。
一株三人都合抱不过来的油松树下,宇文芳右臂撑着树干,宽大的广袖随风猎猎,身子略略倾斜,似是以手撑树,给显了疲惫之姿的身子以支撑。
可只有天晓得,此时的她右手正被冷天奴牢牢的握住,挣脱不出!
降红色的宽大广袖随风摇曳,掩盖了内里乾坤,更遮掩了袖内两手之间的交锋!
“冷天奴,你放手!”
宇文芳怒,用只二人可听见的声音厉斥。
她杏眼圆瞪,脸带薄怒,艳明如玉的一张脸更染了红晕,不知是羞的,还是因被冷天奴明晃晃的轻薄而气的!
今夜的她于高床软枕间辗转反侧,苦于想法再多,却是处于王庭外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便是有心派人去漠河城查探王庭商队消失一事,却是无心腹之人可交托…
便是请肖都尉出面,不过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正忧思重重的她忽听见小飞的清唳声,清唳声声,声声急切而凄厉…
以为虎雕巴特又将小飞带了回来,又残忍无
情的将小飞从高空抛下的宇文芳匆匆穿上外衫披风跑了出来…
结果呢,回响在她毡房四周的凄厉甚至堪称惨烈的唳声找不到源头,小飞没找到,虎雕巴特的影子没看见,她却被隐在树后暗影中的冷天奴抓住了右手不放!
看了眼不远处仍紧盯着几路护卫四处搜查的安加利拆都尉,宇文芳目光示意紧跟着她已有所觉的雨晴和云儿,意会的雨晴和云儿退开来,装着在她周边寻视,实是有意无意的隔开了宫女和护卫们的视线。
“冷天奴,”宇文芳咬牙怒道,“你竟然以小飞的唳声引我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放手!”
挣扎着的玉手倏地又一紧,似被五指山碾压,宇文芳险些呼痛出声。
“不放!”隐在暗处的冷天奴声音低醇而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