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元大皇后是不愿见赵王府沦为笑柄进而牵累了宇文芳。
“而我父王为秋娘立了衣冠冢也是事实,这么多年过去了,父王是否对秋娘的感情依旧?是否不会以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为耻?谁,又能保证?”
可天元大皇后既然发现了池安儿的身份,便是顾及皇族颜面甚至担心触及赵王爷的伤疤而缄默不语,可为何却任由池安儿被调去了天左大皇后尉迟繁炽的“云阳宫”听命伺候?
这其中,怕是少不得天元大皇后的默许吧!
之后尉迟繁炽直指池安儿损毁了御赐的注生娘娘玉雕,险些将她杖毙,天元大皇后去的及时救下她性命,之后赦她死罪,令她以罪婢之身随嫁出塞,既然天元大皇后有心救池安儿,甚至将池安儿送到她身边,却为何不肯向她透露半分池安儿的身份?
一个天元大皇后,一个池安儿,皆对她有所隐瞒,这感觉,令她颇不是滋味。
池安儿也是命运多舛,险些因其长相被宇文姿凌虐致死,之后又被左夫人派的人强行掳走,被小魔头阿巴齐盯上险些剥皮做了风灯,今夜,更遭受构陷几近被活生生打死…
想到浑身浴血昏迷不醒的池安儿,想到她宁死也不肯随了那些人的愿攀扯她一句,宇文芳又心有酸涩:若知池安儿的身份,她岂会由着她受这许多磨难?
天元大皇后,你可知,你将池安儿送到我身边,却也险些害了她性命啊!
也险些令我内疚一生啊!
若非冷天奴及时拎着宋学义闯入夜宴揭露了一切,池安儿定性命不保,如今,所幸还有挽回的余地,所幸池安儿还活着…
想到又一次为她解了困的冷天奴,宇文芳目光微恍,抬眼怔怔看着毡窗外,映照进来的一缕皎皎月光打在她一对儿清凌凌杏眸上,却穿不透她晦暗不明的眼底。
除了池安儿,更迫切的事摆在她面前!
她一力促成的王庭商队,货没了倒也罢了,若是那些来自各部小可汗和贵族头领们的子弟真没了性命,莫说她借机欲培植拉拢自己势力的策略会功亏一篑,欲以商道繁荣两邦,争取突厥一族主和派和中间派的希冀更会落空…
“雨晴,你明日请肖都尉来一趟。”宇文芳忽道,“肖都尉来自军中,人虽年轻却是人脉广阔,想来漠河城中总有他能用得上的人。”
雨晴意会:“公主,您是担心汝南公派去的
人会无功而返?漠河郡守也查不出失踪商队的端倪?”
“一支商队凭空消失,你信吗?”宇文芳神色凝重,不答反问。
雨晴只觉身上一股冷气弥漫开来,艰难道:“能令一支商队凭空消失,不外乎四种可能,要么真是漠河城官兵所为,要么就是江湖中人下了黑手,要不就是商队内讧熟识商队之人下的手,要不就是商队自行藏匿了行踪,若是后三种,追查起来,倒是难了。”
“公主,”雨晴目光闪了闪,神色迟疑,“毕竟是漠河边城,请肖都尉动用私人力量查找失踪的商队端倪,不若请…”声音一顿,还是说出了口,“请冷公子出面。”
见宇文芳并未阻止她所说,雨晴心内轻叹,虽不喜冷天奴的招蜂引蝶,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呐。
“公主,若是请冷公子帮忙查找失踪的商队,他行事方便且熟识突厥和漠河城,想来,定会比肖
都尉行事来得…”
“不!”宇文芳眸光黯,断然否绝。
“公主?”
“池安儿已为我所累,所必再多牵扯它人进来,明日,还是请肖都尉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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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毡房中的冷天奴依然睁着两眼,墨玉黑瞳星光湛湛毫无睡意。
看了眼毡窗外的月色,他突然翻身而起,一袭黑金猎装令整个人若暗夜中的猎豹,随时准备出击。
今夜无论如何,他要和宇文芳单独一谈。
他刚要开口叫守在帐外的殁,“啊——”一声凄厉的嚎叫声起,打碎了夜的静寂,声音饱含惊骇,甚至是悲伤和凄惶。
夜枭惊飞,掠起一片黑影,映衬着枝桠摇曳,若鬼影绰绰,群魔乱舞。
“霍大哥!”冷天奴一个激灵,拔腿冲出毡
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