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国君,你怎么敢?”一个字一个字从手死死按在腰刀柄上的暌息牙缝里迸出来,竟敢明晃晃的射杀他老子,事前还半点口风不露,简直是当他暌息不存在啊。
他是想成为大可汗,可没想现在就动手取代他老子啊!
毕竟,他还没准备好呢。
毕竟,父罕还是很看重他的。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背上个杀父的恶名啊。
高绍义收回望月惆怅的目光,看向暌息,眉宇端肃,一脸凝重色的他朗朗的声音透了丝沉重:“暌息王子,你我相交这么久,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我会是此等冒冒然行事,不计后果之人?”此时此刻,高绍义连寡人的自称都不用了,颇有种双方极是熟识的亲近感。
“…”暌息默,似鹰隼的如勾利目紧盯着他,审视着,猜度着。
“如果我说事情一直是按照我们事前商量好的进行,左夫人骑射大放光彩,宇文芳不得不继续比试,之后她的箭会在最后关头射杀大可汗身侧的庵逻王子,”高绍义声音一顿,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笑意,叹道,“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关头有人突然横加出手,令箭射向大可汗,若非我手下反应迅速,以深厚内力改了箭的方向,只怕大可汗就…”
高绍义沉凝的瞳子里流露出后怕:“还有左夫人,所幸来得及善后啊,否则,不但大可汗性命不保,左夫人也难逃刺杀大可汗的死罪。”
“如果大可汗有个差池,左夫人又因射杀大可汗获罪,”高绍义深深皱眉,在脸色阴鸷的暌息泛着血丝直往他肉里盯的瞳子下,一字一句道,“只怕暌息王子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大可汗之位,还未争,就已经输了。”
暌息瞳孔猛得一收,危险意味流泻而出,高绍义似无所觉,只从宽袖中摸出一物,递给他:“这个,是我的人事后在赛场上悄然检视后找到的…”
指尖捏着枚只拇指肚大,薄如蝉翼,状似蛇盘身的小巧暗器,盯着上面的图腾,暌息一怔:盘蛇刹!
若非宇文芳在迎亲大典那日遭乌猎群袭击时
又被一枚抹了毒的“盘蛇刹”偷袭,引得佗钵惊诧震怒,暌息也不会知道那是兵败被灭的乌弋部王族独有的暗器。
而指间这枚小巧精致的盘蛇刹,明显比那枚抹了毒的要小巧的多。
如果是乌弋部的余孽欲杀他父罕,倒也说得过去了,可,为什么要陷害他阿母左夫人?难不成乌弋部的余孽和王庭里的什么人有勾结,既想除去父罕,又想将他也一并除了去?
大哥庵逻,本来应该死的是他呀!
原本庵逻一死,既嫁祸了千金公主,给阿母左夫人夺得“可敦”之位创造了机会,又为他彻底扫清了兄长拦路的障碍,哥舒姆尔生的二王子已死,大王子庵逻再没了,他便可以堂而皇之的接收庵逻的兵马和势力,而父罕,会全心全意扶助他这个“长子”,它日,他更可以顺理成章的继任大可汗之位,可这一切,突然就被人给搅了局…
不动声色扫过目光闪烁不定的暌息王子,高绍义垂了眼帘,掩下眼底里的算计。
…
目送着带着亲兵匆匆而去的暌息王子渐渐隐没于暗夜中的背影,高绍义清俊贵气的五官陡然冷了
下来,收敛的上位者的凌人气势流泻而出,一抹狠戾色在眼底里流转: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小狼崽子也敢跑来质问他?
吃他的,喝他的,养私兵的银钱粮草还是他出的,竟然一个不满就想腰刀出鞘刀兵相向,这些塞外蛮夷,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北齐国君,你还真是好算计啊!”
低醇的声音忽响在耳边,唬得高绍义一跳,猛回头,就见一袭云青色风氅的冷潇雨已站在身后,而他的心腹侍卫长邓平和刚从中原调来的几位高手正如临大敌般与其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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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冷天奴从昏迷中醒来时,确切的说是被痛醒的,霍不与将将从他心脉处拔起一枚银针。
眉眼含着邪侫气的霍不与冷冷睇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感受着冷天奴久久凝在他脸上的目光,霍不与不耐的一拧眉,头不抬眼不睁,只声音凉凉道:
“冷天奴,本公子看你是铁定了心要砸了我‘医仙世家’的招牌,既如此,本公子也不会再对你客气,你…”
“霍大哥,我看见她了,她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