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知少主内伤尚未痊愈,却不知他催动内力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此时感受到少主衣衫下的身子颤得如风中叶,惊见他竟吐血不止,心知不妙了。
冷天奴强撑着身子不让自个就此昏过去,无奈心口剧痛力有不怠之际,忽觉后心处贴上来一只冰冷的手,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那掌心间的森寒凛凛,然一股雄厚甚至堪称灼热的内力忽源源不断涌入他七经八脉汇于心脉,更将他因强行运功而凌乱了的真气及时导气归元…
“爹…”缓过一口气的冷天奴声音低低,不
必回头,他都能想像出爹此时的脸色如何。
他出事,爹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想来爹一直在注意着他,爹对他的疼爱可见一斑,可想到此事的后果,他又心生了惧,忙低声着,声音里甚至含了乞求:“爹,不干她的事…”
“闭嘴!”身后的声音低沉不带丝毫情绪,“带少主回去。”
冷潇雨语出淡淡,可殁却分明听出那平静下的愤怒,欲嗜血才能止息的愤怒!
殁只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忙应声要将冷天奴扶了出去,可刚走了一步,以袖掩嘴不欲让人看清他狼狈的冷天奴声音孱弱道:“爹,那些暗中动手的…”
冷潇雨不禁眯了眯眼,慑人心魂的桃花眸里流露出的一丝危险令冷天奴蓦地心惊:射杀佗钵难道竟与爹有关?
“我不知!”
似知儿子所想,冷潇雨脸色沉,转而扫了一
眼殁,语出森然:“记住,你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好你的少主!”没有保护好,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被冷潇雨深深盯了眼的殁脸色惨白一片,知道难逃惩罚的他黯然的扶着冷天奴而去。
看着儿子努力挺直身子去的背影,冷潇雨眸光更冷了几分:此时还要死撑,你到底是想撑给谁看?
回过目光,垂眸看了眼脚下血染的草地,掩下瞳子里的一抹心疼和怒气翻涌,再抬头,已是神色淡淡的看向宇文芳,却正撞见端坐马背上的她悄然觑向冷天奴去的方向的目光。
虽她只不过是不为人察的一眼,可那瞳子里的恍惚和悲凉还是尽落冷潇雨的眼中。
宇文芳眼睁睁着那射向佗钵面门的白羽箭忽就射到了他身后不远处默吡叶护的女人的脑袋顶上,紧随而至的另一支黑羽箭亦划过佗钵又插上了那倒霉女人的头发上…
宇文芳怔了怔,不禁轻吐了口气,心中的惊
急焦灼缓缓平复了下来,气息渐顺的她突然心头一动,她似乎,好像,并不意外这结局似的,潜意识里甚至也不是太过担心…
虽不安却不怕,虽紧张却想看个究竟,怎会有这矛盾的感觉?
其实当她发现了左夫人使诈,意识到处境不妙时,她还是有办法脱身的,大不了以高姿态将彩头让出来,哪怕是故作姿态认输,也不至于有后面这场她于众目睽睽下欲射杀突厥大可汗的一幕!
是了,是因为潜意识里她也是有所倚仗的!
是冷天奴的出现令她敢以身犯险!
她知他定会护着她,她知他不会让她被人算计受人欺负…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已如此信任,甚至依赖他了…
她明明要跟他恩断义绝自此互为陌路的啊!
她明明下定决心要做好和亲公主的本份,要成为佗钵大可汗合格的妻子啊!
可眼见他以袖遮唇,突然就抽身而去,那如松柏之姿却难掩踉跄的脚步,她意识到他此时的情形似乎不太好…
…
“保护大可汗!”今日当值的护卫头儿是浑力干,回过神的他大吼出声,扔掉手中戳着一支黑羽箭的靶子,一个起跳飞身跃出齐胸的栅栏,抽出腰间弯刀跑向佗钵。
“有刺…”客!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乌图吉也扔掉手中戳着一支白羽箭的靶子高声喊着往大可汗方向冲,可刚喊出声,就觉不对,想到射大可汗的是千金公主和宇文芳,生生将最后一个字给吞了回去。
因为场上靶子不够,他们这些大可汗亲卫才被临时调用,没想到,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