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姿只觉前路一片黑暗,这比她被逼送亲入突厥都惨啊,她人还未返京,竟已成了麂家的未亡
人,她只觉嗓子甜腥气上涌,险些生生吐了血。
“郡主…”
眼见宇文姿神情恍惚摇摇欲坠,又露了愧色的麂文泰下意识伸手欲扶,未及触到,手停在了半空。
“麂…哥哥,”只宇文姿能听见自个儿的磨牙声,她强忍着心中欲宰了这辜负她真心一片的眼瞎男人的念头,大睁着幼鹿般水湿的无辜眼睛,若呜咽低泣又无助道,“你还做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自送亲使团出京后,大病了一场的麂文泰病好后自动请缨去剿匪,宣帝奢靡,自即位后横征暴敛,所收税金大都用在了他的大肆挥霍和享乐上,不过短短几年,层层盘剥下,边远的府郡已是民不聊生。
吃不上饭活不下去怎么办?
那就反吧!
如此,落草为寇的“匪类”越来越多,从初
时的散兵游勇,到随着南朝陈和北齐余孽的势力渗透成为揭竿而起有组织有规模对抗朝廷的兵匪,麂文泰就在此时主动请缨剿匪。
有人肯为朝廷分忧,宣帝自是满意,于是,麂文泰便领兵去剿匪了,本就是武将出身的他剿匪自是游刃有余,期间很是平了不少“匪患”,可在最后一次突袭以天险峭壁为屏障的“匪窝”的战事中,麂文泰出事了。
被抓的匪首只剩下一口气,却吐着血沫子笑道自个死的值,至少,死时还拉上了一个候爷做了垫背的!
伤重的匪首死了,中了埋伏侥幸活下来的亲兵道,眼睁睁着“兆陵候”刀劈了匪首的半边身子,却也中了暗箭受了重伤,被垂死挣扎的匪首踹下了悬崖…
人落了天险峭壁,明知是个死,那也得找啊,至少得找到尸骸,谁知几天几夜后下到崖底才发现竟是一道滚滚的河流,沿着深不见底的河流找了半个
月,只捞起几具被河水冲涮的没了肉的骨架骷髅和“兆陵候”的佩剑!
所谓剑在人在,剑失人亡。
又整整找了月余,在大家都接受了麂文泰罹难的事实后,宣帝一道旨意下,大加追封忠君爱国的“兆陵候”麂文泰,既然死去的人享受不到应有的尊荣了,那就过继个儿子给麂文泰,承继爵位,不让他这一支断了香火和尊荣…
得知她这个未亡人还有了个承继了爵位的继子后,宇文姿眼角抽,只觉天眩地转,险些就此闭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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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失魂落魄的宇文姿出现在宇文芳面前时,看着脚步迟缓,身形发飘,尚泛着红有些虚肿的丹凤眼里一片灰暗的这个四妹妹,宇文芳乌浓柳眉微蹙,心有疑惑:
“你哭过,发生了什么事?”
心有憋屈的宇文姿忽就失了态,眼泪如断了
线的珠子,大颗大颗滚落而下。
“公主姐姐…”
话刚出口,目光突然瞥见手里捧着盆“惜雾花”,将将从内帐走出来的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