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库利嘎嘣脆的声音令佗钵一怔,旋即了然:
估计又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当着几个小可汗和贵族头领,他突然有些后悔当众问出了声。
注意到父罕神色一僵,张了张嘴,又咽下了后面的话,庵逻王子心有不满:怎一涉及左夫人父罕就这么维护?还不是因他看重老三暌息!
抬头看了看那边后背血染,提着水桶和洗涮马具,蹒跚着步子往马厩走的冷天奴,庵逻王子不以为意的口气道:
“乌库利,你个小孩子家懂什么,别胡说,千金公主怎么会生左夫人和阿依乌夫人的气,一定是因为马前奴冷天奴,我瞧他走路慢吞吞的,难道不是因他笨手笨脚的惹了千金公主生气?”
“尔伏可汗”摄图目光微闪,颇为满意的看了眼庵逻王子。
明面儿上庵逻似乎将责任往冷天奴身上推,可长了眼的都看得明白为何冷天奴走路慢吞吞笨手笨脚的,八成又是挨了打了…
想到千金公主负气而去时抛下的话,众人心
有了然,认定是左夫人或阿依乌责罚了冷天奴,汉人有句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好歹是人家千金公主的马前奴,打了冷天奴,可不就是下了千金公主的面子。
众人猜度着,可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乎,一众锃亮的瞳子都盯向了乌库利。
“才不是呢!”果然,不负众望的乌库利晃着小脑袋,急了,立时反驳庵逻王子。
到底是苏尔吉汗王的孙子,见多识广,被众人盯着的他也不畏惧,越发挺起了小胸脯,大声道:“我没有胡说,我一直在这里,看得可清楚了,阿依乌夫人故意伸脚绊倒小鹰儿,害得小鹰儿撞到了左夫人,左夫人一生气,就打了小鹰儿和宝儿,还打了云儿,后来还命人将宝儿和小鹰儿吊起来抽。”
连千金公主的贴身女奴云儿都给打了?
佗钵不禁皱了皱眉,他甚至可以想见当时左夫人是何等的威风!
“那两个抓宝儿和小鹰儿的护卫突然就倒地上了,再然后云儿就冲出包围去救小鹰儿和宝儿,好几个护卫去抓她们,可忽然又倒了三个,左夫人很生气,又命所有的护卫去抓云儿宝儿和小鹰儿,冷天奴就挡在了前面,不让护卫们抓住宝儿她们,左夫人很
生气,指着冷天奴命令他跪下,又命人从马厩里牵了匹高头大马出来,另一个马前奴不让,被护卫拿刀给架一边儿去了。”
“然后左夫人要骑马,就踩着冷天奴上马,可左夫人上上下下了很多次,就是不走,还骂冷天奴跪得不稳差点害她摔了,又使劲踩呀跺呀,冷天奴后背就流了好多血。”
跟着佗钵的亲卫头儿浑力干下意识又看向在马厩里埋头清理马粪的冷天奴,眼底里流露出同情怜悯,他身后的乌图吉则定定看着冷天奴的方向,浓眉紧拧。
一同闯的狼道,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可被软禁的他们被智勇双全的应珠公主救出来做了证后竟然大难不死又回到大可汗身边听令行事,冷天奴却被罚为了马前奴,挨打受罚的,看在他们眼里,也觉得颇不是滋味。
乌库利突然回头看雨晴,不解道:“雨晴,左夫人的力气是不是比我阿爷和阿父都大呀?为什么我阿爷和阿父都没有将马前奴的后背踩出血来呢?”
吃了雨晴香脆可口胡麻糖的乌库利,已经不拿雨晴当外人了,这么多人不问,只找雨晴解惑。
脸色沉重的雨晴抬眼,看看乌库利,又看看
佗钵,神色不平又无奈,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乌库利的话加上雨晴的这副表情,在场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默吡叶护呵呵干笑两声,道:“也难怪左夫人会生气,一定是冷天奴又使了什么手段放倒了几个护卫,这才令左夫人不得不惩罚他。”
“才不是呢!”没得到雨晴回应的乌库利被默吡叶护的话转了注意力,立时摇了摇小脑袋,“冷天奴碰都没碰那五个护卫,他们五个后来自个爬起来了,一点事都没有,他们一定是装的,怕被千金公主打才故意倒地上装睡。”
“怎么,千金公主还打他们了?”“乞罗力部”的大头领俟罗眼睛一亮,突然道,眼底里难掩幸灾乐祸。
“浑河部”大头领伺额木闻言,冷冷盯了他一眼。
他私下里已被俟罗挑衅了几次,两人还狠狠打过两场,若非这是王庭,若非碍于大可汗令,他还真想派兵和俟罗一战,难不成他“浑河部”就怕了他俟罗的“乞罗力部”?